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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光炽:一位真正的学者

2007.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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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抗说:“我要用我全部的心声告诉人们:涂光炽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学者,他留下的足迹和他全部的治学生涯,体现了学者的崇高。在一个缺乏学者的时代,一个学者静静地走了。他用他顽强的人生给学生留下了一道难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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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1日,中科院院士涂光炽逝世3个星期之后,记者在他生前工作过的中国科学院地球化学研究所看到后人正在为他编撰的图传。几百张照片,记载了涂光炽的一生。照片上,他始终保持沉着、镇定的表情,眼神坚定地望着远方,似乎永远在思考问题。
 
7月的最后一天,在为中国地学事业奋斗了50多年之后,88岁的涂光炽那颗顽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被称为“地学泰斗”、“一代宗师”,创造性地提出了金矿、铀矿等找矿理论基础,建立层控矿床地球化学理论,组织讨论和总结华南花岗岩,提出开展寻找超大型矿床的基础研究,关注分散元素成矿等。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涂光炽还在思考着地球化学的具体问题。
 
党和国家领导人分别发来唁电并赠送了花圈。8月6日,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500多位曾与涂光炽共同学习、战斗和工作过的老友、同事和学生向他作了最后的告别。
 
今天,尽管他已经离我们而去,可对他的怀念还在继续。
 
严谨治学的老师
 
“涂先生严谨治学的态度值得后辈学习。他认为科学是追求真理的过程,他对自己的学生都是这么教导的。”作为涂先生的学生,中科院地球化学研究所党委书记胡瑞忠这样评价他。
 
涂光炽先生第一位博士研究生丁抗在美国做研究人员,得知涂先生去世的消息,当即从美国赶回,在涂先生的墓前,他回忆道:“20多年前的一天,先生走进办公室,非常感慨和高兴地对我说,‘小丁,我今天干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我结束了历时四分之一世纪的行政历程。’我在广播里听到涂先生辞去所长职务的讲话,望着他,我不禁问道:‘那您以后干什么呢?’他没有回答,反倒以平和又十分认真的神态问我:‘小丁,你知道什么是学者吗?’当时望着他,我未能回答。”
 
丁抗说,20多年来,他一直都感受到涂先生在用他漫漫的岁月讲述着这一问题的答案。确实,涂先生的一生都在为此作最佳的注解。
 
中科院地球化学研究所研究员裘愉卓回忆说,涂先生非常注重实践。2001年,已经81岁的涂光炽提出要亲自考察云南的3个矿床,即会泽铅锌矿、个旧锡矿、金鼎铅锌矿。2004年,他又到四川攀枝花铁矿和拉拉铜矿考察,每天早上7点多在路边吃点油条豆浆就出发。有一天汽车跑了70多公里的山路,他都没有说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在野外时,涂先生带领着大家考察、记录,采集岩石标本。到了晚上,学生们整理标本,他就反复看记录本,将白天看到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随后任何时候加以表述,条理性都非常好。
 
“80多岁还在野外考察,实在很艰苦。”中科院地化所原党委副书记李加田说,“有一年春节前夕,涂先生带着几个人考察了贵州省的一个汞矿和铁矿。寒冬腊月,铁矿区积水很深,但涂先生还是穿靴子下水,坚持实地考察。因为重实践,什么样的地质现场,涂先生都争取去看一看。”
 
该所研究员张玉泉还清楚记得,为了去西藏参加青藏高原讨论会,1979年,涂先生先后3次到北京检查身体,但最终医生还是不允许他去西藏,这也成为涂先生一生的遗憾。
 
有一次,中科院广州地化所研究员刘义茂跟随涂先生出野外考察。当时,涂先生年事已高,不留神摔倒在一个土坑里,树枝刺进了他的鼻子。他起来后,自己摸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事,就继续工作。第二天,鼻子就肿得很厉害了,可是他还没有注意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心扑在工作上。第三天,刘义茂等人坚持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做了透视,发现鼻子里面有异物。手术后取出一段一寸多长的树枝。
 
1975年,全国富铁矿会战。当时我国已经探明的铁矿储量已相当可观,但美中不足是含铁量在50%以上的富铁矿极少。而贫铁矿在冶炼之前必须经过选矿,加大了成本。富铁矿会战一开始,就根据若干国外大铁矿的特点,把重点瞄准在风化淋滤芯富铁矿上。中科院广州地化所研究员陈先沛还记得,此前的几年时间里,涂先生已经实地考察过国内的若干铁矿床。在南开大学的一次讨论中,他根据中国地质特点强调,在中国不宜将这一类型的区域当做勘探重点,因为该区域不具备形成此类矿床的基本条件。当时坐在陈先沛旁边一位冶金部的与会者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嘀咕道,领导说要做的事,这个人怎么敢提出不同的意见?欧阳自远、李加田、陈先沛等等,凡是参加过那次富铁矿会战的人都向记者强调,在当时的环境下,说出这些意见是需要勇气的,是要冒风险的。
 
李加田说,涂先生学哲学,但并不是单纯学理论,而是注重应用,非常强调在地学中应用哲学思想。涂光炽亲自组织了地学哲学专业委员会,至今这个组织还活跃在原核工业部的铀矿研究所之下。由于涂先生对哲学的重视,地化所每年招收的研究生都被要求学习哲学以及自然辩证法。
 
裘愉卓也回忆说,涂先生非常善于用辩证法研究地学实际问题。例如,铌和钽经常在一起,铅和锌经常在一起,伴生元素矿床的成因有什么共同点和差异?这是涂先生晚年考虑的问题之一,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个学术报告的主题。他把哲学思想融入科研中,曾经出过一本小册子,叫《地学的哲学理念》,在《自然辩证法》杂志上发表过。他用哲学的思想来找矿,实质意义很大,例如铀矿的开发法和探查,为我国铀资源以及原子弹的成功研制提供了科技保障。
 
“涂先生思想非常超前,创新意识很强。他对现在做什么,下一步做什么都非常清楚。”中科院广州地化所研究员王秀璋回忆说。国外一个前沿思想刚有苗头,涂先生就“抓”过来做,地学研究一个阶段还没有完全结束,涂先生就已经走在前面,开始下一个阶段的研究了。在矿床地球化学方面,涂先生一旦看到学术文章有了新发现,都会一直跟踪下去。
 
3月24日,胡瑞忠到涂先生北京的家里去讨论工作,准备申请一个“973”项目。但胡瑞忠没有想到,这却是他最后一次和涂先生长时间探讨工作。
 
3月26日,涂先生住进医院。“当时没有想到问题会有这么严重。”涂先生住院期间,胡瑞忠还拿着“973”项目的申请书去请教涂先生,涂先生提出了重要意见。临走时,胡瑞忠说:“涂先生,我们这次申请‘973’项目,您还要多鼓励我们。”涂先生回答说:“现在不是我鼓励你,而是你鼓励我的时候了。”没想到,这句话成为胡瑞忠和涂先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丁抗说:“我要用我全部的心声告诉人们:涂光炽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学者,他留下的足迹和他全部的治学生涯,体现了学者的崇高。在一个缺乏学者的时代,一个学者静静地走了。他用他顽强的人生给学生留下了一道难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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