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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冷冻的前世今生,是一场对弈死亡的拉锯战

2016.3.22

  人体冷冻法是一种新兴医疗研究技术,还处于试验中。简而言之,它是将目前医疗技术无法救治的患者或者动物进行冷冻,保存至未来医学进步足以治疗之际,再将他们解冻复活及治疗。人体冷冻技术被美国生命科学(Live Science)列为十大人脑未解之迷之一,曾被国外杂志评选为十大超越人类极限的未来科学技术。

  它听起来很像科幻片,当下也的确仍然是一个愿景,且一度被质疑和否定。去年,因癌症去世的儿童文学作家杜虹成为中国首位选择冷冻身体的人。一时间,人体冷冻技术也在中国引发一场争议。

  但是,它真的那么遥不可及吗?

  人体冷冻技术的发展

  虽然人死后对其身体冷冻保存的想法已经存在多年,但是直到20世纪60年代,“人体冷冻之父”Robert Ettinger才第一次展现了人体冷冻技术的可能性。1962年,他出版了一本论述冷冻复活可能性的书——《不朽的前景》(The Prospect Of Immortality)。在书中,Ettinger列举大量事实进行论述。他认为,现在的致命性疾病再未来有望得以克服。如果我们能够被冷冻保存,便拥有了起死回生的机会。

  目前,全球仅有4家公司(3个在美国1个在俄罗斯 KrioRus)提供人体冷冻服务,其中最大型的公司是美国的阿尔科生命延续基金(Alcor Life Extension Foundation) 和美国人体冷冻机构 (Cryonics Institute)。

  据统计,2015年总计有250个人被冷冻保藏,另外已有1500个人签署了冷冻相关协议,等待在死后被冷冻。冷冻费用并不菲,美国人体冷冻机构的全身冷藏费用高达20万美元。此外,用户还需要支付每年的保管费用。

  人体冷冻技术如何实施?

  患者心脏跳动停止之后,但是在大脑死亡之前的关键时间里才能对其进行冷冻处理。因为这一时间能够确保“复活”时重新启动心脏、肺等器官组织。

  首先,对身体进行冰浴处理,使其表面降至0°C。再对其进行心肺和氧气支持,使其血液得以循环,同时注射肝素等药物防治血液凝固。

  然后,抽干血液,用冷冻保护剂替代,以保护细胞结构防止结晶,使得细胞“玻璃化”。

  最后,将人体安放于充满液氮的环境中,并降至-196°C保存。

  冷冻技术如何不损伤机体组织?如何恢复得以重生?是人体冷冻研究面临的主要难题。

  反对的声音

  人体冷冻技术并不是科学界的主流,甚至于在20世纪70年代曾备受抨击。提及当年的质疑,不得不提到一个人——Robert Nelson。

  原电子产品维修工Robert Nelson是人体冷冻保存技术的布道者,曾作为加州人体冷冻协会的第一任主席,带领机构提供人体冷冻服务,一时间名声大噪。但是,该协会最终因Nelson离婚破产而瓦解,冷冻的9具尸体因没有资金维持而被任意放置,直至解冻、腐烂。

  大多数主流科学家和医学专家并不认同这种技术,甚至于一些科学家对题对出质疑。神经学家Michael Hendricks将冷冻技术评议为一种虚假的承诺。他认为该技术并不可行,而从这种设想中谋取利益的人或机构应当受到职责和处罚。

  不管是认可还是否定,可以确定的是,人体冷冻技术还有很长的研究之路需要走,而且前途并不明朗。

  重新定义死亡?

  人死不能复生,似乎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实。但是,人体冷冻技术使其不再绝对化。

  几十年前,心脏骤停的人被判定为死亡。现在得益于医疗水平的进步,这类患者常常被及时救治回来。通常超过1小时的溺水会导致死亡。一个小女孩曾沉浸在冰冷的河水中长达66分钟后仍然被救活。而且,她的记忆和智力等大脑功能并没有受到损伤。一些急诊医生表示,直到恢复正常温度死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因此,某种意义上,我们对死亡的定义已经发生变化。人体冷冻技术的研究人员常常站在这一立场上与反对者对峙。他们认为,对死亡的对弈,并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

  拉撒路鼠

  拉撒路效应是指一个生物体在化石记录中消失了很长时间后的突然重新出现,好像死而复生。拉撒路取自诗经,是被耶稣从坟墓中唤醒复活的人物。

  现在医学上对死亡的认定是脑死亡。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1955年,James Lovelock 将一只老鼠冷冻至接近0°C。老鼠在大脑死亡的情况下,通过温度回温而复活。

  冷冻猪

  继老鼠之后,科学家还对猪进行了同样的冷冻死亡、回温复活的试验,且结果成功。即便将他们的血液全部移除,身体内部温度降至10°C保存60分钟,大多数都幸存下来。在一个类似的试验中,复活后的猪被证实大脑功能正常。

  冷冻创伤治疗

  2015年,美国宾夕法尼亚长老会医学中心针对严重创伤患者(例如枪伤),研发了一种开创性新疗法。医疗团队用冰生理盐水取代血液,迅速冷冻人体,几乎停止所有细胞的活动,包括大脑。

  在超低温环境下细胞需要更少的氧气,所以温度骤降意味着大脑组织可以存活更长时间。在血液返回组织之前,“诱导低温”为外科医生进行手术赢得更多的时间。

  冷冻兔子大脑

  2016年年初,21CM公司的研究团队计划采用“稳定乙醛冷冻(Aldehyde-Stabilized Cryopreservation)”技术将兔子的大脑降至-135°C。它的突破性在于确保不损坏器官正常功能的前提下冷冻、保存大脑。

  现有的冷冻技术会造成大脑脱水,并对神经组织造成破坏。而21CM公司却克服了这一难题。当研究团队将冷冻后的大脑进行回温处理后,恢复正常体温的大脑结构依然完整。这意味着冷冻人体不再遥不可及。此外,人体细胞,例如精细胞、卵细胞,包括血液,都能够冷冻保存且再次利用。这进一步凸显了人体冷冻的可能性。

  冷冻学 VS 低温学,准确定义?

  通常,冷冻人体并计划在未来对其解冻常被划分为“低温学”。这是不正确的。人体冷冻学是一门冷冻和复活的科学,而低温学是一门研究低温下物理现象的学科,其低温定义为−150°C。宾夕法尼亚长老会医学中心的科学家表示,他们将人体冷冻描述为一种紧急保存和恢复。

  因冷冻兔子大脑而出名的 21CM公司是冷冻领域的主要活跃者。但是在其公司官网,他们巧妙的避开了定义的不确定性。

  人体冷冻技术的挑战

  人体冷冻领域的研究人员将上述成功案例作为深入研究的支撑。然而,它依然存在很多困难和挑战。我们可以轻易的冷冻和恢复一个细胞,但是一旦扩大组织和细胞量,它就没有那么简易。

  而且,对于很多器官,例如肾脏,有着精密而复杂的结构,需要进行不同的处理才能完全保护。虽然研究人员已经开始尝试对复杂器官进行玻璃化处理,但是阻碍很多。目前,研究人员已经成功处理兔子肾脏,但是人的肾脏仍然存在很多挑战。如何保存结构?如何恢复?依然是未来冷冻领域需要克服的主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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