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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能减排“变异”:降耗冲动下的错杀式淘汰

2010.12.01

  “电都”的牺牲

  “以电为纲”的节能考核,不吝一味猛药;在节能指标渐行渐近之时,基层官员、地方经济和广大民生都在经历痛苦煎熬

  11月8日晚11时,位于雁门关外的“煤电之都”山西朔州笼罩在黑暗之中。

  昔日灯火通明的北城开发区,朔风凛冽,寥寥数盏路灯孤独地亮着。更多的大街则是漆黑一片,只有汽车划出的光柱,才能让藏匿在黑暗中的行人惊鸿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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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9月1日开始,这个城市的路灯只亮一半,并提前1小时关闭;当地的69家高耗电企业,全部被限电停产。

  过去5年,很少有人意识到,“十一五”的节能大考,竟会以如此方式席卷中国。

  电力“被短缺”?

  朔州,煤电之都。年产1.3亿吨电煤,仅次于鄂尔多斯,大多通过大秦铁路运往秦皇岛,尔后出渤海南下;火电装机容量近500万千瓦,所发电84%输往京津唐,点燃京城1/5路灯。

  无人料到,这样的能源富地,在2010年秋冬之交,突然开始“拉闸限电”。

  从9月1日起,朔州69家地方企业分3批被限电,市区所有景观灯,每天只准开1.5小时。

  压力,来自“节能减排一票否决”。山西省长王君已在不同场合谈到减排:“这个事不商量,谁的孩子谁抱走。”

  和河北、安徽等地频频对居民用电“下手”不同,朔州的拉闸目前只限于工业和景观用电。

  在“十一五”的前4年,朔州都是节能减排的“好孩子”:去年年底,因为成绩卓著,朔州市长冯改朵还被评为“中国节能减排二十佳市长”。

  今年7月初,在朔州全市“节能降耗电视电话会议”上,冯改朵却说“不论采取什么措施,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完成“十一五”节能目标。

  变化来自今年6月的节能考核“新政”:国家实行以万元GDP电耗为“标杆”的节能考核办法;且万元GDP综合能耗与万元GDP电耗的降幅上下相差不得超5个百分点,否则就有弄虚作假之嫌。

  上半年,地方政府公布的万元GDP综合能耗和电耗降幅相差甚远、甚至方向背离的情形,已屡见不鲜。

  见到朔州市经贸委主任孔庆虎前,他正和朔州的电网企业在办公室激烈交锋:当地一家耗电大户水泥厂被限电停产后,又偷偷恢复了生产——许多工厂的生产、民用和取暖用电是同一线路,这让拉闸与“保民用”发生了碰撞。

  孔的办法是:责成电网给被限电企业装上“电力负荷控制系统”,一旦超负荷,立即自动跳闸。

  说是限电,其实就是让彻底停产。尽管朔州宣布对“限制类企业”执行每度0.3元的惩罚性电价,但其已无用武之地。

  目前,朔州经贸委资源科的干部们,日夜在“被停产”的69家企业巡逻,防止这些企业“偷电”。而这些企业,此前均和电网签有供电合同,如此限电有违《电力法》。

  节能任务“铁定完不成”?

  据测算,今年朔州万元GDP综合能耗必须下降7.1%,才能完成“十一五”计划。按照“新标杆”,万元GDP电耗必须降低2.1%以上,才算真正完成目标。

  一边拉闸,朔州市政府一边提出“五保”,即保居民用电、保冬季供暖、保煤矿生产、保电气化铁路运行、保陕京天然气管道加压。

  这“五保”,都是底线:居民用电和供暖涉及民生和稳定,自不待言;朔州煤矿生产除涉及全国冬季供煤,也有确保安全的因素;而大秦铁路在朔州境内有3个牵引变电站,陕京天然气管道在朔州设有加压站,如若限电,后果不堪设想。

  朔州经贸委做了测算,要达到“五保”,11、12月最起码用电5.82亿度,而该市11、12月全额用电指标为7.4亿度,“五保”之外的其它用电指标只剩下1.58亿度。

  然而,朔州的近500万火电装机,每月至少要自用电2亿度。这意味着,如果不对3/4的火电机组进行停机,朔州的节能任务“铁定完不成”。

  朔州的神头一电、二电等电厂,是京津唐电网主力电厂。涉及首都供电安全,已成政治问题。朔州市最后将电厂停机的“紧急申请报告”打往山西省政府“应急办”,而对方一直没有答复,“这样拖下去,朔州肯定完不成”。

  事实上,在临汾等地,已有电厂因节能被暂时停机。山西省电力公司日前发出警告,目前该省最大停机容量已达259.5万千瓦,这导致“史上最严峻缺电形势可能出现”。

  “贡献型经济”的尴尬

  朔州当地的火电厂,“把污染留在当地,把清风送往首都”。每年250亿度的发电量,80%以上通过超高压输电线路送往北京。因为实行坑口低电价,这些电厂占用了朔州40%的用电指标,却只产生了6%的GDP。

  “做大GDP分母,减小电耗分子”,这是地方降低能耗的基本方法,“但用40%的电耗去支持6%的GDP,这样的考核体制肯定有问题。”朔州官员对此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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