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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危机时代,科技应该直面什么

2010.3.15

  ——访全国政协副主席、科技部部长万钢

  “回忆去年这个时候,当时还真有点忐忑不安。现在心情确实不同了。”

  又是“两会”期间,又是在科技部,接受记者采访时,全国政协副主席、科技部部长万钢今年再谈科技,又多了一份自信和喜悦,理由是“科技在应对金融危机、优化经济结构、促进发展方式转变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而且这种作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回眸应对金融危机,剖析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展望战略性新兴产业……面对“两会”热点话题,万钢侃侃而谈。

 

  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头脑必须清醒

  “5到10年后,物联网会达到什么样的产业规模?”

  对于网友的这个问题,万钢笑答:“因特网是将人和人连接,物联网是将人、物和信息连在一起。物联网的应用范围会比今天的因特网更大,其市场空间无可限量。我对它的发展前景充满信心。”

  今年,“物联网”“电动汽车”“新能源”等词频繁出现在“两会”代表、委员口中。当战略性新兴产业持续升温时,万钢则更希望多一点“冷思考”,那就是把握好产业发展的规律。

  “选择战略性新兴产业必须保持头脑清醒,要既能发展新的产业,又能调整旧的结构。”万钢说,要科学分析判断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顺应规律,把握节奏。“如太阳能并网发电,涉及到电表等一系列配套设施的改造。因此,我们在‘金太阳’工程中,就把85%的精力花在并网上,就是要打通各个环节间的障碍,释放科技存量和创新能量。”

  万钢告诉记者,自己的女儿喜欢在网上买书。“卖家把书送上门,可以挑选,便宜又方便。网络经济创造了崭新的商业模式,这使我想到,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也要在应用中创新商业模式。”

  “战略性新兴产业吸引人之处在于‘新’。”万钢认为,创新是技术机会和商业机会的成功结合。我们既要研究如何更准确地把握技术突破的方向,更要研究如何通过政策杠杆促进新的商业模式的形成,甚至创造新的就业机会,为自主创新产品培育市场。

  例如,半导体照明灯比普通灯贵,但节电效率可达60%以上。如何让消费者去使用这种产品?

  万钢告诉记者,在科技部等部门推动的“十城万盏”计划中,企业就探索出一种能源合同管理商用模式。在公共照明中,由政府与企业签订协约,企业负责半导体照明应用部件,政府按照原有用电价格标准支付给企业。政府没有增加成本,企业可以获得节电增加的利润,达到双赢的效果。

 

  创新,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内在动力

  2009年是新世纪以来我国经济发展最为困难的一年。“传统依靠资源、能源消耗的道路走不下去,过度负债消费和虚拟经济难以为继,而依靠投资和外需拉动的方式也需要不断地改进和调整。”万钢说,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的冲击,表面上是对经济增长的冲击,实质上是对发展方式的冲击。

  走创新驱动、内生增长道路才是中国发展的必由之路。

  去年国务院出台9号文件,提出加快重大专项的实施,出台十大产业振兴计划等若干措施。“正如温家宝总理所说,我们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一条重要经验,就是立足当前,着眼长远,把加强科技支撑作为一揽子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万钢说。

  谈到重大专项的实施进展,万钢很是自豪:打造了TD—SCDMA完整的产业链,今年的世博会将推出世界上首个TD—LTE试验网;大型五轴联动数控机床投入使用;核电关键设备超大型锻件研制取得进展;应对甲型H1N1流感中,我国在一周内拿出检测试剂盒,并率先研制出疫苗……

  “对于重大项目的组织,我们关注的不光是产品的研发,更珍惜这种系统的开放性。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吸收了高校院所的力量,共享了大型设备等科技资源。可以说,通过资源的整合和开放共享,我们要解决一些过去没有解决的瓶颈问题。”据万钢介绍,为推动科技与经济的结合,科技部大力推动建设以企业为主体的技术创新体系。去年,又会同有关部门启动了技术创新工程。“这项工作的目标就是围绕产业链的布局,把产学研用等各类科技资源紧密结合起来,并实现技术的共享。”

  科技部还着力培育创新型企业、实行区域的技术创新试点,不过,最让万钢感动的是“去年在应对金融危机攻坚战中,有十多万来自科研院所、高等院校等各条战线的科技人员进入中小企业,为他们排忧解难,共度难关”。

 

  不仅要增加投入,更要关注投入质量

  衡量一个国家的科技进步程度,有两组重要的参考数据:一是中央财政的科技投入;一是全社会对创新的投入以及在GDP中研发费用所占的比重。

  万钢注意到,这些年来,科技投入结构正发生着显著的变化。他说,我国对科技的投入持续稳定增长,特别是近3年来,每年增长都在20%以上;尤其是去年,预算内财政增加幅度高达30%。同时,他还注意到一个喜人的变化,并将其称之为中国科技发展历史上的突破——从2008年开始,地方对科技的投入首次超过了中央。

  “全社会对科技的投入大幅增加后,我们就能够有更多的精力来加强面向长远的基础研究。”万钢对基础研究的投入了然于心,“973计划从2007年的12个亿、2008年的19个亿到2009年的26个亿,今年还将上升到30个亿;作为长期稳定性投入的国家重点实验室经费每年也将达到30亿。”

  万钢告诉记者,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已出现了一个重要的变化:作为竞争性的973计划和作为稳定支持的重点实验室,在经费投入上已经“持平”,实现了相对的平衡。

  “保持一定的稳定性支持,对于基础研究十分重要。这样可以让科研人员安心做学问,节省课题申请和评审等时间。”万钢透露,科技部还在考虑适当放宽研究的时限,减少考核的次数。

  转变发展方式和调整经济结构对科技投入的方向也提出了新的要求。万钢表示,在科技投入和科技管理方面还需要认真动脑筋。科技部近几年来实施的部省会商制度是中央财政投入和地方财政投入对接的重要途径。

  “今后我们不光要追求投入数量的增加,更加要注意投入质量的提高;不光要追求投入对经济的促进,还要追求对社会进步,特别是民生改善、应对气候变化等方面的推动。”

 

  中国汽车减排的“三步走”

  作为中国新能源汽车的推动者之一,对于国际汽车减排的趋势,万钢心中有笔“明白账”:按照2005年计算,欧洲汽车二氧化碳的平均排放量约为165克/公里,欧盟最近推出限制汽车二氧化碳排放的法规,明确要求到2015年,平均每辆车二氧化碳的排放量达到130克/公里,2020年达到95克/公里。在此过程中,如果汽车超过这个标准,就会按克累计给予罚款。

  万钢的一个汽车厂家的朋友一算账,发现如果2015年在欧洲卖出150万辆汽车,按照超过5克的标准计算,2015年就要支付3.5亿多万欧元的罚金。

  “日本、欧盟已经把减排的战略规划变成具体的行业规划,为了实现我国在哥本哈根减排目标的承诺,我们也应该大力发展电动汽车。”万钢提出中国汽车减排的“三步走”的发展路径:首先,是用税收等经济杠杆鼓励使用小排量汽车;其次,通过大范围实现混合动力让中等排量车减少二氧化碳排量;第三步就是发展纯电动汽车,推动公交车和小型车发展,使其在运营过程中,促进产能的增长和技术的进步,并在市场化的过程中推动商业模式的形成。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要把国家的战略细化到自己的行业战略中,经过10年左右时间,我国电动汽车在电池、电机等核心技术领域都将处于世界先进行列。”作为新能源汽车专家,谈起老本行,万钢依旧透着那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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