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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焕明院士:爱上科学是最大的幸运

2015.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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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大自然爱恨交织的感悟,让杨焕明产生了探索生命的动力,走上了科学之路

  □直到现在,杨焕明还能清晰流利地背出英语书里几乎所有的课文及后面的补充阅读和英文诗歌

  □至今,杨焕明仍每天读30篇以上的文献资料,他把这看作“戏读”,如游戏一般

  有人说水乡的孩子爱水,山里的孩子爱山,海边的孩子爱海。但是,基因组学家杨焕明院士却对家乡的山水海“爱之深、恨之切”。

  杨焕明生在浙江温州乐清的一个小山村,近山、傍水、临海。干旱时节,土地龟裂,颗粒无收,求雨不得而“恨天”;洪水之后,河水泛滥,险些让儿时的他淹死而“恨水”;穷人“爬山当棉袄”而“恨山”,渔家“脚踏船板半条命”而“恨海”。

  每到周日,他被父母逼到海边捉鱼蟹,腰带上系着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米饼。下海滩时,他看到去捞小鱼虾的地方在水平线上脚已发软,头上是炎炎烈日,脚下是齐膝深的、踩不到底的泥巴。回来时看岸边犹如天边,紧随身后的是咆哮着的汹涌潮水。

  爬不尽的陡峭的山路,贫瘠的黄土,山地里捡不尽的石头,锄头迸出的火花。一放学就被妈妈派去割草、砍柴,至今右手上一道横跨三指的刀疤清晰可见。

  “哪个农村孩子,不希望‘不劳而获’呢?”小时候的杨焕明恨不得秧苗能一夜长成稻谷,水稻能像茭白那么高,谷子能像蚕豆那么大。

  而恰恰是这种对大自然爱恨交织的感悟,让杨焕明产生了探索生命的动力,走上了科学之路。

  多年后,昔日怀揣“拔苗助长”梦的杨焕明带领他的团队,在世界上首次利用全基因组“霰弹法”策略完成了水稻这一大型植物基因组的测序和分析,由我国科学家独立完成的超级杂交水稻父本籼稻“9311”基因组“工作框架图”,揭开了其高产、优质、美味背后的奥秘。

  “只有吃苦,才懂得珍惜”

  杨焕明至今记得,小时候父亲几次把他领到村里一位清代举人的老宅边,指着门前那一对石柱对他说:“以前穷人的孩子只能靠科举,现在只有读书考上大学!”

  杨焕明曾莫名其妙地厌学、逃课,跟妈妈说学校有活动不用上学,出去打架、用弹弓打死人家的鸡,做了坏事也不承认。

  “是金老师把我拉了回来。”外校转来的金老师听说他曾读书很好,坚信他不是个坏孩子,一直鼓励他。

  “过去没有条件读书,现在的孩子有条件不想读书,所以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一定要吃苦,欧美的很多家长还把孩子送去‘魔鬼训练营’”,回顾自己的人生道路,杨焕明说,只有吃苦,才能懂得珍惜,才会更加热爱学习。

  小学五年级时,杨焕明已经把所有的演义小说都看遍了,《封神榜》、《东周列国志》、《三国演义》、《杨家将》……今天的他掰起手指,一一历数。凭借大量阅读,杨焕明的作文成绩一直非常好,老师要学生自己用毛笔誊抄贴在墙上的优秀作文,几乎都是他的“ZL”。

  同样让他很有成就感的是,这个班里个子最小的男生成了学校里的“孩子王”,身后总跟着一群大孩子,“只有我的故事能吸引他们,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从来没有人欺负过我。”

  其后,杨焕明顺利考上了当时县里唯一的中学——乐清中学。

  校园里学风很好,刚进校时,杨焕明甚至有点自卑。有一次作文才得了64分,为此他偷偷哭过鼻子。

  但这个自尊心很强的男孩很快追了上来,成绩全班第一,又当上了班长。青涩的记忆里,还有这样的片段——在学校的运动会长跑中,身材瘦小的杨焕明坚持到底,获得了“风格奖”。也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体育分的不及格,他才能年年评上三好生。

  杨焕明说,这是一段心无旁骛的校园生活,“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梦,我的梦就是考上北大清华”。

  然而,这样的中学生活只维持了一年半,伴随着全国“上山下乡”运动戛然而止。

  多年后,杨焕明在一篇随笔里曾这样喟叹:“下次到北京,我一定要带上一包烟去行贿看门的老爷爷,让我再进一次北大,再坐在图书馆前那片草地上,再做一次那永远不可能圆的北大梦。”

  “不要让自己的梦想睡去”

  和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平凡的世界》里描述的并无二致,杨焕明回乡的生活很辛苦,早起、挑水、干农活。很多乡亲眼中,这个有股子吃苦劲的少年以后肯定能做生产队长,连他的母亲也相信了。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我一定不会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在那个“读书无用论”盛行的年代,杨焕明把看书当成是自己最大的享受,高尔基说“我扑在书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而他更愿意说的是“无用才读书”。

  “书都被烧了,只剩下3本我偷偷藏着的英语书”,直到现在,杨焕明还能清晰流利地背出英语书里几乎所有的课文及后面的补充阅读,还有所有的英文诗歌。在别人看来,那段色调暗淡时光的夜晚只剩下疲惫,但是对于杨焕明而言,在夜晚的煤油灯下读书是一种享受。

  多年以后,在英国剑桥郊外举行了“国际人类基因组计划”会议。会上,就是否接受中国参与进行了答辩。杨焕明据理力争、激情答辩,争取到了1%的任务份额,其还算流利但带有浓重中国南方口音的英语表达,让与会者印象深刻。

  在做民办教师、罐头厂临时工的间隙,杨焕明四处找书,和人换书,每看完一本就立刻和别人交换。那段时间杨焕明自学完了初中高中的英语、数学、物理全部课程,也把县城能找到的书全都读遍了。

  “没有所谓的好书坏书,那时只要能找到的都是可读之书。”从《激光》、《射流》到《十万个为什么》,从《法兰西内战》到《哥达纲领批判》,从《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到《国家与革命》,还有《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列宁选集》,只要杨焕明能找到的,他都读过。

  在杨焕明的少年朋友和青年工友记忆深处,他永远是这样一个形象:挎着一个黄书包,里面总是放着要读的书。

  他骄傲地自嘲当年是个“自虐狂”,为磨炼自己的意志常年洗冷水澡;而除了拼命学习,杨焕明还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周密的学习计划,然后一丝不苟地执行。记忆中,这些似乎源自“福尔摩斯”丛书中的“知识结构”。

  当年与他曾同住一室的工友至今感慨,“他这个人说好每天背30个英语单词,就一定做到!”

  他说自己经历的时代读书是不得已的,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为了梦想,但是却没有条件学习,“现在我们不能强迫,要放手,一定要让他们觉得学习与玩游戏一样有趣。”

  “能爱上科学的人都是幸运的人”

  在爱上生物学之前,杨焕明最先被物理学和化学折服。

  龙骨水车的样子至今总浮现在他脑海里:父辈们头顶烈日,脚下一刻不停地踩着轮盘,拯救干枯的秧苗。后来,龙骨水车被替代,柴油机让乡村的宁静一去不返。

  物理能用机器代替人更快更好地工作,但是化学却能做人不能做的事情。

  杨焕明的家乡虫灾严重,农民们用农药喷洒来灭虫,杨焕明目睹了“科学的威力”,也与父兄们一同庆贺“科学神药”的来临。但是很快,不幸也来临了,害虫没有灭绝,河田里的鱼虾却消失了,更不幸的是,当鱼虾再次出现的时候,孩子们却被告知鱼虾再也不能吃了。

  物理和化学的“威力”让杨焕明震惊,也真正让他开始爱上自然、生命。

  对生物的最初感受,是邻居用沾满泥巴的手递来的一节藕。这块从泥巴中挖出的、横切面布满大大小小巧妙排列孔洞的植物,令杨焕明感到神奇,“这是我第一次为神奇的大自然所造就的生物之美所感叹!”

  更直接的关联则是回乡期间一段在县酿造厂学农业微生物和在县罐头厂做蘑菇师傅的经历。

  酿造厂总技术员万老师成为杨焕明生命中的“贵人”——她给了杨焕明阅读大学生物教材的机会,还教给他微生物的基础知识。

  1975年,杨焕明走进了杭州大学的校门,就读他喜欢的生物系。从此他生命科学研究的序幕正式拉开。

  至今,杨焕明仍保持每天读30篇以上的文献资料,他把每天看书、看文献当作是“戏读”,如游戏一般。科学对于他来说是轻松而快乐的,他从那里找到了人生的乐趣。

  杨焕明经常到中学跟孩子们交流,用形象幽默的语言解读生命的奥秘,让他们感受科学的乐趣。

  近年来与年轻一代的交流和观察中,他遗憾地发现,现在学校学习成绩好的都不去做科研了,而是选择赚钱的行业,“对科学有兴趣的小孩越来越少”。

  今天的孩子心中想的都是如何从竞争中胜出,而杨焕明觉得,“自己爱上科学,真是一辈子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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