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色谱实验记录(十七)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3-09-16 16:55:55

       一个程序编制中类似于表格格式设计的小小路线分歧,经过慢慢地发酵演译,居然发展到使得整个程序的编程工作的停止,并且使得原本关系不错的双方最后都感到挺不愉快,这种连环多输结局的蝴蝶效应,我在开始是完全想不到的。回想起当时那个小小风波,我的记忆中看不到电脑,看不到技术,甚至看不到工作内容,看到的只是满满的人性。

    结果发展到那样,是我所不愿意的,但是按当年的我对于人情世故的理解层次,发展到这样的结局虽然无奈却是必然的。这些年,有时我会试想一下,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带着我现在的人生经验回去那个节点,我应该怎么破解这个难题呢。

    我给自己的回答就是,如果遇到那种情况,先不要急着处理,我们需要及时判断这种分歧是哪一种类型,第一种,单纯技术性的分岐,第二种,已经转化为其它非技术层面上的分歧。

    先看第一种类型。

    第一种类型的麻烦,虽然其实也比较棘手,但是如果实际工作真得非常需要,还是有解决的可能性。当事人需要以高度的工作责任心,用曲线救国的方式,比较技巧性地解决。首先要做的就是换位思考,充分考虑实际情况是什么,工作需要什么,自己需要什么,还有就是从领导或管理方的利益角度出发看他们需要什么,找出有没有能让三种需要可以共容的空间,哪怕是仅仅一个小小的角落。

    我想强调一下,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思考,去设想别人究竟需要什么,这种方式不仅需要对工作的各个方面,牵涉到工作的各个人都具有相当准确的了解,更需要的是一种“冷酷的诚实精神”。

     什么是“冷酷的诚实精神”,那就是:对现实诚实,对自己冷酷。

    我们要真正地从别人的利益角度出发,而不是我们认为他们需要什么,或者我们希望他们最好能怎么样,哪怕思考出的结果对我们自己再不利,也不能回避。我其实见过太多反方向的例子,一些人先找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然后再去找他人应该能接受的理由,最后在碰到钉子后,再四处抱怨社会不公。

    在分析出各方面情况后,在考虑好尽可能全面的细节后,接着要主动设计一个解决方案,这种方案是可以满足工作需要的,也是能应付相关人员提出的哪怕是很奇怪的要求。这个设计过程中,对设计方有一个基本要求,那就是“沉默”,不可以向外人商量,更不能找领导指示,因为本身就是走曲线救国路线,把底牌透露出去后,就改变了原先的各方面细节,那只能推倒重来了。

    在做好计划后,就可以去施行,最重要的内容,也是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得到领导的同意,对于这些必须得到需要领导同意的,要想好对方会关注什么会问什么,尽是想全面一些,这样在汇报时碰到领导提疑问或建议时,能够及时解释清楚,并先指引到一个有利于最后解决问题的方向,这时速度要快,争取当场能拍板定方案,不要给他们在关键的技术点上太多随意发挥的机会,因为没有经过深度思考的建议是价值不高的,但是从领导嘴里说出来不执行就会转成面子问题,异常麻烦。所以需要做的就是始终主导方向。

    方案制订后,在基本原则方面是不能让步的,当然啦,在一些无关全局的地方可以手松一些,对一些非关键点的指示,可以作一些让步,哪怕过程会比较麻烦,但是为了全局要求,该低头时也得低头。

    关于第一种分歧,有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样品编号的定义”。

    我们做过实验的人都会接触到检测样品,用编号去登记管理样品是一个最基本的实验室文书工作,无论是手工帐本登记还是电脑软件登记,总是一个样品对应一个编号,或者也可以说一个编号对应一个样品,这是我们现在习以为常的常识。但是当年为了这个常识居然也需要走曲线救国的道路。

   本部门在有实验室软件前,登记样品当然也是手工帐本,在编程序时,需要确定样品编号,这时A领导提了个要求,每年的样品编号都是从1 号开始一下,也就是说,1,2,3。。。而且每年都一样。当时就有点傻了,每年的编号都重复,就象一个学校的新生,每年都编成完全一样的学号,点名时叫任何一个号码,都有四个人站出来,那最后谁知道谁是谁啊。

    觉得这应该是件很明确的事情,也跟A领导这样表述了一下,没想到他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坚决不同意每年的号码不一致,说虽然号码重复的,但是样品是不一样的,写在本子上也是不一样的,一定要从1 号开始,哪怕重复。如果做不到只有一种可能,“电脑没有用!”。

   定下样品编号是实验室程序的张一步,这个定不下来,就啥也做不了。纠结了好几天,居然让我想出一个解决方式。A领导不是强调每年的样品登记要重复号码么,那就在电脑上登记从1 开始的编号,但是在数据为内部结构加一个“年份”的字段,这样程序在运行时,起作用的是“样品编号”加“年份”两个相加的字段,而在登记样品信息,以及最后打印出样品登记本时,“年份”这个字段是不显示的,和它不存在一样。这样对于领导来说,他的要求做到了,也就满意了,而对于我来说,虽然多了不少麻烦,但起码不用去挑战最基本的数据要一一对应的逻辑了。曲线救国的道路虽然不好找也不好走,但起码还是有救成的可能性的,想做点事情从来都不容易。

 

    关于第二种类型的分歧,其实从严格的意义来说,这一种分歧与技术完全无关,仅仅是由人性所致,由第一种分歧得一到及时解决而恶性转化所致。

    曲线救国也许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是却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多年后回过头来看,我这种编程的行为在第一天开始就存在了一个潜在的隐患,那就是我作为程序编制者的身份,与同时又是实验室的基层实验员之间是存在一定矛盾的。这种隐患在平时我没有意识到,但是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分析一个案例,在某一个部门向某一个软件公司采购程序的过程中,这个行为中有两个主体,也就是作为“需求方”的某部门,和作为“供应方”的某软件公司,这二者虽然是各有所求,但是在商业地位是平等的,没有一个绝对的强势方,在出现不同意见的时候,需要比方协商达成共识,就算没有共识,也需要有一方能接受结果。在这个模式下,就算走到一个很极端的情况,如双方无法完成合作,变时也能选择和平或不和平的分手。这就是一般商业行为中的常规模式。

    再看我的情况,我作为当时部门唯一的软件供应方,却同时又是需求方(本部门)的基层员工。编程序的工作没有任何报酬,所有的个人收入是要以自己作为一个基层实验员而得到的,这一点就决定了我在需求方面前的话语权极低,部门领导愿意接受我的方案时双方相安无事,而如果以任何理由不愿意时,我则完全没有平等对话的可能。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领导如果对编程工作中的任何不满,都可以顺手转移到实验工作上的我这一身份上来。

    很多事情的走向,在它的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由于这种需求方和供应方的特殊关系,使得需求方,也就是本部门的领导具有了相对更强大的支配权,虽然不能说,想怎么就怎么样,但是却可以想不怎么样,就不怎么样了。不是所有问题都是可以通过曲线救国解决的,这些分歧处理不好就可能恶化,转成面子之争或意气之争,这时就是再多的代码也无能为力的了。

    我现在能意识到,这种非技术范畴层面上的分歧,其实是无解的,特别在建立在供需双方地位完全不平等的情况下,在我这样一个层面,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是所有难题都能解决的”,这个道理无法从书本上得知,只能通过在现实中经过几次撞墙后,才黯然领悟。可惜的是,以前不懂,但是当自己明白的时候,已经撞得一头包了。

     当年碰到这种情况,真是彻底发了蒙,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在多年后再回头再看,虽然还是不能解决这类问题,但是起码知道如何应对,将其尽量无害化。

     当遇到问题时,可以看能不能解决,其次还可以看能不能应对。应对的方法也就只有一个字,“避”。

    “避”,即回避,分主动回避与消极回避两种。

     主动回避,就是在预计到有可能发生不可协调协调的分歧时,避免这种分歧发生或发展的可能。以我自己遭遇的事情主例吧,想一下我其实有很多机会回避的,如果当时能预见A领导和B领导会意见不同且难以调和,就不应该分别找两个人去要指示,我可以先想一个大致可行的方案,再估计会更对哪个领导的品味,然后找他认可一下,同时还要注意不要碰到另一个就可以了。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具有一定的主观能动性,或者说还是有选择怎么做的权利的。在最差的环境下,我估计这个功能会引起我我这个层次上不可协调的争执,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上这个功能。这个小功能费掉了,程序的其它作用还在,总比由它引起程序的整体瘫痪要强得多,还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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