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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女博士”:读得好,不如嫁得好?

2022.6.07

当一位女性决定读博,她将面临什么?

“女孩子读到研究生已经可以了”“读得好不如嫁得好” “读完博士出来,都二十八九岁了,那……”这些来自家人、朋友,甚至是导师的真实话语,常常劝退着女性读博之路。

实际上,在本科、硕士阶段,女性已经成为主力军。根据教育部2020年发布的高等教育数据,本科阶段女性占学生总数的53.70%,硕士研究生阶段女性占学生总数的52.53%。但是到了博士阶段,女性的占比锐减到41.87%。

越往上越难,这既是女性博士的真实处境,也是她们的心声。如今,又是一年毕业季,新一届博士申请的时间线也在推进中。《中国科学报》与四位即将读博、或已在读博的女性聊了聊。

作为女性,“我”为什么要读博?

“我觉得读博是一辈子的事情,因为看书是快乐的,做学问是快乐的。”当被问及为什么决定读博,研三的田雨如是说。今年9月,她将前往所学专业排名第一的高校读博。

当我们问“女性为什么想读博”,其实更接近于问“人为什么要读博”。在拓展知识边界的追求上,读博并不区分性别。而不少女性读博的选择,在学术追求以外,也有基于性别的独特考量。

在就业压力日益严峻的今天,女性读博也许能赢得更广阔的职业前景。即将毕业的博士生江筠介绍,自己所在工科专业中,女性的就业环境相对恶劣:不少企业设置的岗位只限男性,即使是男女都要的岗位,企业也会更在意女性生育和回归家庭的可能。

不过,在面试高校教职的过程中,江筠感受到“性别友好”。在有博士门槛的高校教职招聘中,通常更看重研究方向和科研成果,而非像部分企业那样关注性别因素。

同时,读博所带来的学术研究环境的改变,也许能催生研究中性别观念的更新。

在英国读博的陈静提及,在两位女性导师的影响下,自己意识到,在国内做定性研究时,对女性研究者调研实践的方法论讨论的缺失,限制了国内相关研究的发展。同时,在方法论层面讨论女性研究者的角色定位,对学术界女性的职业发展至关重要。

陈静也提及,自己在硕士阶段曾被同校博士性骚扰,但校方的态度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一事件也令她想换个学术环境。

读得好,不如嫁得好?

陈静回忆,自己向硕士导师确认读博意愿时,导师欲言又止:“读完博士出来,都二十八九岁了,那……”

导师没再继续说下去,但陈静知道,导师的后半句话大概是“个人问题怎么解决”。

对此,江筠颇有同感,她的压力来自家中亲戚。她介绍,自己所在的工科专业硕博连读普遍采取“2+4”模式,读完博要到临近30岁才能步入社会。自己家中亲戚观念比较传统,甚至带有一些“封建”的影子,他们会建议“女孩子读到(硕士)研究生已经可以了”“读得好不如嫁得好”。

不少导师在招收硕博学生时,也会顾虑学生在校期间成家、生子。“身边的例子不多,学校确实有这种现象;但普遍意义上,大家会把读博和结婚生子的时间错开。”江筠介绍说。

女性博士的婚恋问题总能引起许多共鸣,在豆瓣“博士互助组,今天你毕业了吗” “我们都是女博士,我们都站中间”等小组中,婚恋问题是学术之外的一大话题。

豆瓣小组的重度使用者张钰认为,女性读博是会比男性要难一些,因为女性的世俗意义上的青春总是被浓缩在短短的二十多岁,再加上对女性身体的物化,如所谓的生育最佳年龄等等,读博的女性往往要面对很多普通人的不解和评论,并且要去自我开导。

目前,张钰正在英国top2高校读博。她补充道,“我很庆幸我的父母可以跟我一起进步,并且会去反思自己,不会给我一些世俗上的压力。”

导师怎么看“女博士”?

田雨读硕士所在的师门中,学生在数量上达到“性别平衡”。

这是导师有意为之。由于田雨这届是清一色的女学生,导师从下一届招生开始,有意多招男生,保持性别平衡。而田雨所在的文科专业中,男女比例约为1:4。

在选题会上,田雨发现导师对性别议题并不关注,并建议她转向“更广大、更有价值的社会议题”。在接受采访时,田雨反问记者,“难道性别问题不是最基础的社会议题?”但在导师面前,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江筠所在的工科专业中,在硕士阶段男女比例约为1:1,而博士阶段约为3:2。她观察到,“女生近几年读博的比例高了很多”,自己的导师每年只能招一个博士,连着四届招的全都是女博士。对此,江筠强调做科研因人而异,但在自己所在的课题组,“男生真的卷不过女生”。

不过,由于工科专业涉及偏远地区的项目外派,部分导师在招生时确实有性别偏好,认为“男生比女生能干活,肯吃苦,逻辑思维能力比较强”。

江筠并不认同这种刻板印象。她介绍说,自己身边的女性工科博士“都很有韧劲儿”。她认识一位女性博士,为了太阳能高温熔盐蓄热项目在发电厂呆了大半年,“有爬高爬低的操控作业,高温能达到七八百度”。最终,这位女性博士发了两篇SSCI,达到毕业要求。

她总结说,女生更多心里有傲气,不愿意轻易服输。

女性科研人前路何方?

田雨将在今年9月前往所学专业国内排名第一的高校读博。她说,自己还没有完全想好未来到底要研究什么,但知识本身能带来价值感。

陈静和张钰将继续自己在英国的人文学科研究。张钰说,她发现自己在学术表达上更喜欢用一些规避矛盾式的沟通方式,而一些男性研究者可以做到更加assertive(坚决)一点,自己也是尽量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作为应届博士毕业生,江筠已经通过论文预答辩,预备毕业后进入高校工作。对于亲戚口中的婚恋大事,她说自己还没有体验够更广阔的生活,读博之路只想为了心中的理想拼搏一下。

寄望以上四位女性博士生都有光明的未来。

与此同时,女性科研工作者的现实困境也值得被看见。在2021年举办的第四届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的“她”论坛上,沃尔夫医学奖得主Lynne Maquat将科研界女性人才的大量流失,比作泄漏的管道(leaky pipeline)。

目前,全国科技工作者中女性占比约45.8%,但随专业技术职务的提高,女性占比逐级减少,女性科技领军人才匮乏,“剪刀差”现象较为突出。2019年,有关国家级人才计划入选专家学者中,女性占比仅为10%左右。

从硕士到博士,从博士到“青椒”乃至更高层级的专业人才,科研界的女性人才依然面临深造和升级的重重压力。弥补女性科研人员流失的泄漏管道,依然任重而道远。

(应受访者要求,本文出现人名均为化名)

参考资料:

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21/indexch.htm

https://science.caixin.com/2021-11-16/101805616.html

http://www.nwccw.gov.cn/2022-01/24/content_298178.htm

http://www.gov.cn/zhengce/2021-07/19/content_562597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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