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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颤抗凝的博弈——血栓 vs 出血

2021.8.27

  作者:John Mandrola(医学博士,临床电生理学家,美国肯塔基州)

    如何将群体数据应用于你所面对的患者?伴有额外卒中危险因素的房颤患者使这一问题变得极富挑战性。你想使患者获益——预防卒中,但事实上却使患者承担额外的风险——出血。

    这些案例令我很纠结:

    ? 54岁男性,体重正常,规律运动且没有报告任何问题。他服用ACEI治疗高血压,并每年进行一次体检,此间他的初级保健医生发现过一次不规则心律。心电图显示房颤心室率已控制,超声心动图无明显异常。这名男性无饮酒习惯,基本实验室检查恢复正常值。他是一名神经外科医生。

    ? 55岁女性,糖尿病控制良好,偶尔心慌,但无大碍。她认为这可能是压力大造成的。这名女性还照顾患卒中的父亲。24小时动态监测发现房颤曾持续2个小时,但是她说当天并没有任何症状。其体格检查(除了表情紧张)、心电图、超声心动图和基本实验室检查均正常。无饮酒习惯。

    这似乎是个简单的二进制问题:CHA2DS2-VASc评分为1分的男性房颤患者与CHA2DS2-VASc评分为2分的女性患者应该服用抗凝剂吗?是或否?别告诉我共同决策之类的话,作为一个专家,你应该提出自己的观点。

    卒中预防将医生与患者置于困境:即药物预防卒中过程中的不确定性。我们需要做很多工作以达到预防卒中与出血间的微妙平衡。因为我们无法在预防血栓形成的同时又不增加出血风险。这是异常博弈,需要知道其中的各种可能性。但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医生面对的患者是个体而非群体。如何将不同国家和地区(瑞典、台湾、丹麦及美国等)卒中与出血的群体研究数据应用于你面前的患者个体呢?

    这不单单是数学问题。人类不会简单的计算风险,而是感知风险。如上述两名患者:神经外科医生的问题是出血并发症,而那位女性则承受血栓造成的损伤。这就是偏差。相同的统计数字,不同角度。但是统计数字正在改变。

    振奋人心的新研究

    近期发表于《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JACC)》的一项瑞典研究(Leif Friberg,瑞典卡罗林斯卡研究所)显示,先前可能高估了合并单个危险因素房颤患者的缺血性卒中风险。

    欧洲与美国房颤指南对抗凝治疗净获益的临界点理解不同。欧洲指南推荐CHA2DS2-VASc评分≥1分的患者进行抗凝治疗,而北美指南推荐为≥2分。这些建议源于一些之前的注册研究,该类研究评估了未治疗房颤患者的卒中风险(>1%/每年)。例如,一项丹麦注册分析认为CHA2DS2-VASc=1分房颤患者的卒中风险高达2%.Friberg等人质疑CHA2DS2-VASc=1分且未治疗的患者的真实卒中发生率是否真的如此之高。

    更严格地定义卒中事件

    Friberg等在一项回顾性分析(纳入140000多名房颤患者,来自瑞典卫生注册机构)中对“卒中事件”进行了更严格的定义。他们排除了短暂性脑缺血发作(TIA)、肺栓塞和“未确定的卒中”患者及曾使用过华法林的患者。研究者尽量避免对急性卒中与卒中后遗症进行重复统计。

    其方法学思维是:TIA是注册研究中过“软”的终点;肺栓塞不属于同类疾病;“未确定的卒中”包含很多并发症患者而非新发卒中患者;服用华法林的患者会使样本产生明显偏差,因为他们旨在分析患者未经治疗时的卒中风险。

    结果令人激动。经过对卒中的严格定义,他们发现CHA2DS2-VASc=1分的房颤患者每年卒中发生率降至0.3%.对于未合并其他危险因素的女性患者,发生率为0.1%——0.2%,而男性发生率为0.5%——0.7%.尽管发生率很低,但是46%男性与22%女性(基线CHA2DS2-VASc=1分)都在服用华法林。

    在讨论部分,作者们对其研究方法进行了解释并对丹麦注册患者卒中发生率高达2%提出了质疑。他们的结论是CHA2DS2-VASc=1分的房颤患者卒中风险比先前报道的要低。

    随刊评论

    Daniel Singer博士(马萨诸塞州总医院)与Michael Ezekowitz(宾夕法尼亚州托马斯杰弗逊大学)提到,相同CHA2DS2-VASc评分分层、但不同队列的未经治疗的房颤患者之间卒中发生率存在较大的差异。他们认为Friberg的报告夸大了大数据对分析方式的敏感性。尽管数据库分析之间存在固有偏差,但是Singer和Ezekowitz还是指出了CHA2DS2-VASc风险评估方法的问题——虽然该评分比CHA2DS2更为精确,但是其C统计(评价预测价值)为0.647,几乎无预测性可言。

    评论

    问题仍然是:“医生,我应该使用抗凝药吗?”在治疗房颤患者(伴单个危险因素)时,知道未经治疗患者的卒中风险至关重要,因为抗凝治疗会带来出血风险。如果1000名CHA2DS2-VASc=1分的房颤患者中有5名会发生卒中,那么使用抗凝药这种风险会降低多少呢?即使卒中发生率降低,那么会不会被颅内出血(ICH)风险增加所抵消?

    假设各风险组(可能)间抗凝治疗的绝对风险降低相似,那么净获益取决于卒中风险降低与出血风险增加的比例。该数字何时会向更好的方向倾斜?对患者进行治疗时如何取舍取决于我们对风险的感知。我的经验是,CHA2DS2-VASc为1分(或0分)的房颤患者每年发生大卒中的风险是一般人群的3-4倍。关于抗凝治疗的临界点,我们还要深入思考。或许有些卒中的发生使我们无法控制的;或者还有其他我们不清楚的卒中危险因素,比如左心耳形态。

    专家视点

    为了解更多,我请教了该领域的专家。

    Suneet Mittal博士(Valley医院卫生系统)表示,与典型心脏病学观点相反,并不是房颤患者发生的所有卒中都与心房有关。这是个好的观点。

    Torben Larsen博士(Aalborg大学医院)就Friberg等人的报告发表观点,称“魔鬼在方法学的细节之中。”将使用华法林的患者排除在外产生了选择性偏倚(可对结果造成影响),而且“预定义”未经治疗患者的固有风险较低。

    Gregory Lip博士(英国伯明翰大学)向我展示了其他队列研究,均显示CHA2DS2-VASc评分为1分患者的风险较高。2014年ESC年会上,TF Chao(台北荣民总医院)等报告了一项台湾注册研究,发现未经治疗的CHA2DS2-VASc评分1分(男性)或2分(女性)患者卒中年发生率在2%——3%之间,与丹麦数据接近。在讨论时,他们对主要新型口服抗凝药(NOAC)试验中的ICH发生率(0.23——0.50)进行了图解说明。与Friberg等人的结论不同,他们认为抗凝治疗为患者带来了净获益。

    Lip还向我介绍了香港的一项纳入9727名房颤患者的研究。在补充材料中,作者展示了未经治疗患者与接受阿司匹林或华法林治疗患者的ICH发生率对比情况。总体而言,HAS-BLED评分1分患者的ICH发生率并未因使用华法林而显著升高。

    在华法林治疗患者的ICH风险方面,我还发现了ATRIA队列研究分析(发表于Journal of the American Geriatric Society)。结果显示,ICH发生率在80岁之前相当稳定。80岁以下患者的未经治疗ICH的年发生率为0.1%——0.2%,而华法林治疗患者为0.3%——0.4%;对于80岁及以上的患者,华法林治疗或非华法林治疗患者的年ICH发生率上升到0.6%.因此,ICH发生率确实会随抗凝治疗而增加,但增量并不大。

“表 华法林治疗患者与未接受华法林治疗患者的ICH发生率


    Christian Ruff博士(布莱根妇女医院)强调说,并非所有CHA2DS2-VASc评分为1分患者的卒中风险均相同。例如,轻度高血压且控制良好的年轻患者的风险就与收缩性心衰患者或74岁房颤患者不同。他的看法与Lip和Larsen的相似:尽管这些患者的卒中风险较低,但经抗凝治疗后其风险均可降低60%——80%;对低出血风险的患者,抗凝治疗也是合理的;特别是NOAC,可使严重出血风险降至华法林的一半。

    我与Ruff继续讨论了抗凝治疗致ICH风险增加的问题。他表示,任何抗栓药物(包括抗凝药或抗血小板药)都增加颅内出血风险。很难得知未经抗凝治疗房颤人群的绝对ICH发生率。在华法林vs安慰剂试验中,只有极少数患者的基线ICH发生率评估不甚理想。即使我们有决定性证据证明NOAC可降低50%以上[vs华法林]的ICH发生率(约72000例临床试验患者),也难以保证华法林与安慰剂相比不增加ICH发生率。

    John Day博士(犹他州大学)对CHA2DS2-VASC为1-2分患者的抗凝治疗有不同看法。他认为大多数房颤患者都需要抗凝治疗。但是很多神经病学文献都在长篇累牍地描述抗凝治疗、脑微出血和长期痴呆的风险。近期John Day等在《Heart Rhythm》杂志发表了一篇关于抗凝管理质量与未来痴呆风险关系的报告。INR控制最差的患者的痴呆风险为增加5倍以上。Day同样担心非颅内大出血(ARISTOTLE研究)的发生。

    Ethan Weiss博士(加利福尼亚大学)表达了与Day相同的担心。他说:”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的NOAC风险情况。NOAC类药物的重要优势之一是:它们的药代动力学合理且没有华法林所含潜在混杂因素。“他也提醒我,应注意抗凝过程中的长期风险,毕竟CHA2DS2-VASc 1-2分的年轻患者需进行几十年的抗凝治疗。一个基本理念是将我们报告卒中或出血风险的方式变为10年风险(如果可能),正如现在血脂领域一样。

    我的观点

    其实最初我就认为这上面两名患者可以从抗凝治疗获益。卒中比出血更可怕。Friberg报告的重点是未经治疗患者的卒中风险,而Lip、Larsen和Ruff则在强调患者行抗凝治疗时的净获益,Mittal、Day和Weiss关心的是抗凝治疗的风险(尤其是长期抗凝治疗)。

    这个问题还让我想起了关于植入式心律转复除颤器(ICD)一级预防的争论——关键在于风险分层。我们知道多数经治疗的患者不会发生事件。试想一下:即使CHA2DS2-VASc 1分患者的年卒中发生率高达2%,这同样意味着有98%可能性不发生卒中。因此,若能得知(通过生物化学方式、影像学或其他方法)哪个患者可从抗凝治疗获益,就会更完美了。但是在这成为现实之前,医生将不得不接受这种不确定性,与患者坦然讨论,并从患者角度去解释治疗或不治疗的获益与风险。而上述的两名患者可能会在这场”博弈“中做出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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