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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西部看治沙系列报道:民勤绿洲以水定发展

2010.6.03
  县域内94.5%的面积是荒漠和荒漠化土地,30余万人生活在最窄处不足10公里的狭长绿洲上;全县年均降水量110毫米,蒸发量2646毫米――这就是甘肃的民勤。

  5月中旬的民勤,时不时扬起阵阵沙尘。从县城向北驱车80公里,只见路西并排矗立着两块纪念碑,一块碑上镌刻着温家宝总理的题词“决不能让民勤成为第二个罗布泊”,另一块碑上刻着“关键在节水,民勤变民富”。

  国家的决心,民勤人守卫家园的信念,都在这两句话里。

  关井压田

  地表水流量减少,地下水过量开采,迫使绿洲关机井,压农田,生产生活定额用水

  纪念碑南面的大片荒漠,被当地人称为青土湖。湖水呢?只能到历史记忆中寻找――西汉初水面达4000平方公里,隋唐时有1300平方公里,明清时剩400平方公里,1959年彻底干涸。如若不信,刨开表层的黄沙,随便抓一把青灰色的细沙,里面有不少水生动物的遗骸碎片。

  失去水的滋润,这片留有“苏武牧羊”传说的土地迅速沙化,与巴丹吉林、腾格里两大沙漠连成一体。青土湖的变迁,昭示着水退沙进的自然规律。

  千百年来,发源于祁连山的8条河流,其中6条在其下游汇聚成石羊河,哺育了民勤绿洲。近几十年,随着气候趋旱和人类活动加剧,石羊河来水量锐减,民勤人种田由过去的引河水漫灌改为打机井取水,全县机井一度达到1万余眼,地下水开采量急剧增加,其平均埋深由上世纪60年代的2.78米下降到2006年的17.5米。

  水资源匮乏,导致民勤绿洲由上世纪50年代的1602平方公里萎缩到目前的1313平方公里,水质不断恶化、土地盐渍化程度加重、荒漠化速度加快、风沙危害加大等生态问题蜂拥而至。

  民勤绿洲的存亡,直接关系河西走廊的安危。人们该如何选择?

  2007年,经过国家层面多方论证形成的《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规划》开始实施,核心就是均衡配置流域内的水资源,以水定发展。对于农业用水占大头的民勤来说,实施规划意味着必须关闭部分机井,压缩农田面积,生产生活定额用水。

  毗邻县城的苏武乡邓岔村二社农民赵一德全家4口人,原来种着14亩地,现在不到10亩。“前几年,地下水已经矿化了,浇在地里庄稼受不了。”他说,“我们其实很矛盾,想多种点地,但生态情况不允许,关井压田也是迫不得已。”

  县里发放的用水水权证书上,写着老赵全家今年的配水定额:农田灌溉每亩380立方米,其中地表水280立方米,地下水100立方米;防护林等生态用水共240立方米,全部采用地下水;生活用水每人每天50升,牲畜用水增加1倍。

  县节水办公室副主任姜有忠介绍,县里按照人均2.5亩耕地,亩均415立方米水的灌溉定额,调整农田配水面积,到去年底全县已压减农田32.24万多亩,关闭机井2295眼。同时,统一调度地表水和地下水,统一分配生态、生活、农业、工业用水,从县到乡、村、社、户逐级明确水权,实施严格的水资源管理措施。

  农业转型

  调整种植结构,推广节水灌溉技术,提高农业效益,不让群众饿着肚子保生态

  关井压田,是为了节约水资源,逐步实现地下水采补平衡,地下水位停止下降,有效遏制生态环境恶化趋势。但是,“关”和“压”又不那么简单,用水少了,农田少了,要保证农民收入不降,农村社会和谐,农业持续发展,就得在提高水资源利用率、调整种植结构上下功夫。

  情况变了,田怎么种呢?在邓岔村,赵一德家的日子处于中等水平,今年种了3亩小麦、1亩玉米、4亩葵花。小麦作口粮,玉米当饲料;葵花耐旱,这几年行情不错。还有6分多地,正在建日光温室,准备秋天种蔬菜。

  建日光温室得花多少钱?赵一德说,自己出5000元就差不多了,政府的补贴加起来有1万元,包括贴息、买种苗、上自动卷帘机、建蓄水池、搞滴灌等,都有补贴。

  关井压田之前,民勤农民普遍种植小麦、玉米等耗水量大的作物,这几年经过调整,目前全县葡萄、药材、葵花、棉花、茴香等节水型高效经济作物面积占总播面积的60%以上;通过田间节水改造,推行大田滴灌、温室滴灌等节水技术,节水农田占到总播面积90%以上;每立方米水效益由2006年的2.861元提高到2009年的5.553元。

  “关井压田,绝不是让群众饿着肚子保生态,而是以此为契机,倒逼民勤农业转型、增效。”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李鹏说,“如今,民勤节水型农业的主导地位日益突出,群众积极革新灌水方式,想方设法浅浇薄灌,全社会节水意识明显提高了。”

  今年,民勤还要关井723眼,压减配水农田11.87万亩。基层的一些干部也不讳言问题:关井压田好比负重爬坡,越往上走越吃力。关的井、压的田越多,农民就越得向有限的土地要效益,许多实际困难事先想不到,来了又绕不过。

  比如,在1亩地上建一座标准日光温室,造价3万,虽然有政府补贴,许多农民还是造不起。大田滴灌,第一次投入之后,工程可以使用3年,后期运行管理继续让农民投资,有很大难度。还有农作物与节水技术的配套问题,老百姓自主种田,你种棉花,我种茴香,他种辣椒,各种作物的滴灌方式不同,滴灌设施却是同一标准,难免“肠梗阻”。

  “这些问题看起来是小事,又非解决不可,不然农民收入就会受损,关井压田和农业转型等大事情就要受影响。”经常组织农民搞节水培训的三干渠水管所所长陈建华说。

  农民转业

  绿洲边缘的风沙线上,农民正在向治沙工人转变,促进人、地、水、沙的和谐

  民勤绿洲的西、北、东三面都是沙漠,风沙线达408公里。近年来,县里依托“三北”防护林建设等重点林业项目,在风沙线上建成长达300多公里的防护林带,有效治理大小风沙口近200个。

  出县城西北16公里,是绿洲西部巴丹吉林沙漠四大风沙口之一的老虎口,人们在这里已经种了7万亩的梭梭,但风沙仍然很大。

  叫它老虎口,意思是沙患如虎,风沙线上的老百姓好比虎口觅生。林业局工程师路林平说,风沙线上居住着6万多的农民,生存条件十分恶劣,不仅自己的生产生活成本很高,而且给资源环境也造成很大压力。

  搞生态移民不行吗?当地也尝试过,发现移民并非易事,首先是安置区不好选,选定的安置区与迁出区相比收入反差大;其次是遗留问题多,移民人心不安。

  兰州大学的专家调查研究后还发现一个重要问题,在民勤不单是人口总量对资源环境造成了巨大压力,而且全县93%的劳动力分布在劳动生产率最低的农业特别是种植业上,消耗了全县82%的水资源,仅仅创造了42%的产值。但是,在三面环沙的绿洲边缘,如果简单地减少人口,又会导致防沙治沙等生态建设的主体缺失,一旦人退,必然沙进。

  能不能通过适度的政策保障,让人、地、水、沙四大要素最大限度和谐共处,在不进行易地移民的前提下,既保证群众生活有出路,又促进生态恢复?

  2007年10月,绿洲东北部风沙线上的东湖镇正新村,开展了一场“农民转业”的试验。

  参与这一试验的150户、764人仍在原地居住,每人每年可以得到政府发放的2000元生态专项补助,原有农田转为种植节水效益明显、经济效益较高的饲草作物和中药材,劳动力统一参加政府组织的压沙造林,逐步实现种地农民向治沙工人的转变。

  正新村村委会主任卢战先告诉记者,去年试验区内人均政策性收入和劳动收入达到4100元,比以前增加300多元。用水总量节省了2/3,生态用水比例大大提高,更利于压沙造林,恢复天然植被。

  “我们压沙造林,政府另外还有补贴,可以搞沙产业经营,收益归自己,大家的积极性比过去大多了。”村民何贵荣说,“这两年压沙造林面积,超过前十年的总和。”

  正新村的试验让人欣喜。县里计划到2020年之前,把“正新模式”推广到风沙线上所有的村庄,民勤人希望在资金和项目上得到上级部门和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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