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PHENOM WORLD高级应用经理Ria Oosterveld博士和复纳科学仪器（上海）有限公司总经理樊丽丽小姐

荷兰，郁金香的国度。（笔者注：采访结束的时候，接受采访的PHENOM WORLD高级应用经理Ria Oosterveld博士还专门送了笔者几粒郁金香的种子，并热情传授了种植技巧）

    荷兰也是一个在某些高科技领域走在世界前列的国家，尽管这个国家的1700万人挤在一个只有美国南卡罗来纳州一半大小的地方。

    荷兰还是一个“巨人”的国度，坐在笔者对面的Oosterveld博士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谁能想到这位有着运动员身材的女士，是显微成像领域的一位资深应用专家。

左一，樊丽丽小姐；左二，Ria Oosterveld博士

    源起埃因霍温

    提到荷兰的科技创新，就无法绕开埃因霍温（Eindhoven），这个荷兰的“发明之城”。根据世界经合组织2013年的数据显示，埃因霍温每10万人中产生22.6份专利。排名第二的是圣地亚哥，仅产生8.9份。埃因霍温的这份荣耀，得益于飞利浦的存在。这家荷兰的跨国公司从卖灯泡做起，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现已成为多元化科技产品的巨头。甚至许多从飞利浦中分离的公司都已经成为了世界范围内各自领域的主要玩家。

    比如FEI，就是世界上主要的电子显微镜制造商之一。1946年，飞利浦电子光学推出了世界上第一个电镜系列产品。1997年，FEI和飞利浦电子光学宣布合并其全球业务，从而成为在透射电镜领域和双束系统领域的全球领导者，所以说电镜在埃因霍温已有近70年的发展历史。而本文的主角PHENOM WORLD的诞生则起源于FEI在2000年所作的一个决定，Oosterveld博士告诉笔者，那一年FEI决定开发一款“任何人都可以用的电镜”。相应技术研发由位于埃因霍温的飞利浦电子光学研究实验室具体实施，第一代Phenom台式扫描电镜即在这里诞生。

    “当时的研发项目包括一个微型扫描电镜的镜筒，一个特殊设计的高稳定样品台以及试样送入装置，和一个导航相机。2005年，FEI开始正式在市场上推广、销售这款产品”，尽管加入PHENOM WORLD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对于Phenom产品的来历，Oosterveld博士如数家珍。

    “可是，为什么2009年FEI剥离了这项业务呢？”笔者对此一直很好奇。此外，笔者也想通过这个问题了解一下当初FEI是否作出了一个有点儿超前的决定，即开发这种曾一度被人们认为是“玩具”的仪器？

    对此，Oosterveld博士的回答非常坦率。

    “FEI后来发现集中精力于高端产品（例如：透射电镜）和双束系统对于FEI的发展更为有利。同时，他们也认为如果有专门的资源投入到Phenom的销售和研发，那么Phenom的未来将是非常光明的。总之对于‘所有人的扫描电镜’而言，它应该有一个更加独立的商业模式，所以剥离发生了。不过，这两家公司目前也不是完全没有关联，FEI还拥有PHENOM WORLD 19%的股份”。

    采访时在座的复纳科学仪器（上海）有限公司总经理樊丽丽小姐则补充了一个当时的细节情况，由于FEI公司销售人员的销售指标很高，所以销售人员对于销售像Phenom这样的小仪器就没有什么积极性，从而导致当时的Phenom台式电镜的销售情况不是很好。

    2009年，Phenom刚刚独立出来时只有5名员工，发展到现在已有30余名员工（荷兰总部），应当说是稳步前进。从PHENOM WORLD的成长经历，可以看出荷兰人对市场专有化的深刻认识，而埃因霍温也不愧是深度科技的发展中心。

    “小荷”已露尖尖角

    从2005年第一代台式扫描电镜（Phenom G1）问世到现在，Phenom产品已历经五代。除了始终保持台式电镜的传统优势外（例如：价格便宜，用户在短期内即可收回投资；操作简便、容易上手而无需复杂的培训；对于实验室条件要求低，运行稳定，抗震动；维护周期长；抽真空时间短；绿色节能等等不一而足），Phenom系列产品的性能也在不断提升，功能不断增多。

    2014年，Phenom的电镜能谱一体机Phenom ProX系统首次将能谱和电镜集成在一起，从而开创了电镜能谱领域的新概念，同时也为台式扫描电镜进入金相研究领域进一步拓宽了道路。同样是在这一年，荧光扫描电镜一体机 Delphi CLEM推出，这也是全球首款此类产品，CLEM来源于英文Correlative Light and scanning Electron Microscopy。在台式电镜问世不久，曾经有人提出过一个疑问，即这种小型电镜在未来是否将与高端光学显微镜面对面的交锋？而CLEM的诞生实际上也是间接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光学和电子显微镜技术是互相的补充，而不是互相的竞争。譬如CLEM，它可以同时为用户提供样品功能物质分布信息和高分辨结构信息。

    2015年，PHENOM WORLD发布Phenom XL，该产品配有一个大样品室，并可选配二次电子探头。在Phenom的第五代产品身上，分辨率得到了进一步提升。据Oosterveld博士介绍，Phenom台式扫描电镜的高端产品无论是价格还是分辨率，已非常接近低端的传统扫描电镜，它们之间的正面交锋已经开始。

    “在产品研发方面，PHENOM WORLD自始至终是以用户的需求为导向。我们不会去开发那些大部分用户用不到的技术和产品，譬如场发射台式电镜。我们会根据客户的需求不断创新，不断向市场推出伟大的产品”。

    看的出，在产品研发方面，PHENOM WORLD相当的务实，即通过简单、可靠、经济的方法为用户提供出色的成像和分析结果。也许正是这种务实精神，才使得台式电镜正在摆脱人们眼中“玩具”的固有印象，逐渐为大家所接受。

    让精密仪器走出“象牙塔”

    每一位PHENOM WORLD员工的名片背后都印着PHENOM WORLD的公司理念，“Phenom，Making SEM personal”。由于工作原因，笔者有机会经常和国、内外的仪器制造商们就产业发展、产品技术发展等诸多话题进行交流。记忆中这应该是笔者接触的第二家正在将高端精密仪器从分析测试中心或公共实验平台这样的“象牙塔”推向每一个普通实验室的仪器厂商，而且两家公司的规模都不是很大。这是否是当前精密仪器产业发展的一个方向呢？

    就Phenom系列产品而言，笔者从樊小姐处了解到的情况是，产品用户涵盖工业和科研两大领域，只不过销售份额国内与国外有所差别。在国内，Phenom扫描电镜在这两个领域的份额基本上可以说是对半开，而在美国、德国这些西方国家，Phenom产品的多数买家来自工业领域。这倒也不算奇怪，当下的中国经济的发展速度正在换档回落，而传统产业，尤其是很多工业领域的经济结构正在优化升级，是所谓“新常态”。不过接受笔者专访的两位女士一致认为，实际上台式扫描电镜更加适合工业领域的用户，譬如矿业行业的质量控制。

    尽管如此，但谈及台式电镜的未来，Oosterveld博士非常乐观。

    “台式电镜起源于狭缝市场的需求，而PHENOM WORLD现在所做的正是在不断满足并进一步挖掘这个市场的需求。如果有更多的人能够改变观念，意识到他们实际上并不需要体积庞大、费时且需要不菲资金进行维护的传统扫描电镜时，我们的市场将会不断壮大”。

    后记

    唐代诗人杜荀鹤有诗云“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应当说，台式电镜这株“小树”已出“蓬蒿”，但未来能否成为“凌云之木”，还需要像PHENOM WORLD这样的电镜厂家不断努力。不过，对于荷兰这个西欧小国的科技实力，笔者还是印象颇深。除了前面已提到的飞利浦外，装备制造业中最复杂的设备之一，光刻机（生产半导体集成电路的必备装备，被誉为人类20世纪的发明奇迹之一）市场的龙头老大ASML也来自荷兰，据说这种产品的高科技附加值极高，一台售价几千万欧元，利润在50%以上。现在，在科学仪器领域，荷兰人的目光又盯住了台式扫描电镜，而如何让这一“狭缝”产品突围而出？除了技术上的不断进步，打破人们的传统观念可能也是荷兰人及他们的全球合作伙伴们需要面对的课题。（主编当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