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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的独立与自由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10-30 11:42:50/ 个人分类:目标

  三联书店新版《陈寅恪集》到家了,精装14册,当然比几年前的平装好。前些时候听人说那书的版子要毁了,我觉得好奇怪——始皇帝的兵马俑都挖出来几十年了,怎么他的精神还没死呢?

  坦白说,我对陈先生的一些专题并不感兴趣(如突厥史、蒙古史、梵文等),全集肯定不会全看,买这一套书是一种纪念。先生去世40年了(1969年10月7日),他的不朽正和立在清华园的《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一样,先生在铭文中说:

  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来世不可知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彰。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陈先生一生的主张。1953年冬,郭沫若和李四光分别写信请他入京,出任中古史研究所所长。先生同弟子汪篯(后来成为颇有成就的隋唐史专家,1966年6月10日自杀)长谈,口述一篇文章,作为“对科学院的答复”:

  我的思想,我的主张完全见于我所写的《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中……我认为研究学术,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志和独立的精神……必须脱掉“俗谛之桎梏”,真理才能发挥,受“俗谛之桎梏”,没有自由思想,没有独立精神,即不能发挥真理,即不能研究学术。……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须争得的,且须以生死力争,正如碑文所示“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一切都是小事,唯此是大事。碑文中之宗旨,至今并未改易。

  我绝不反对现政权,在宣统三年时就在瑞士读过《资本论》原文。但我认为不能先存马列主义的见解,再研究学术……

  因此,我提出第一条:“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其意就在不要有桎梏,不要先有马列主义的见解,再研究学术,也不要学政治。不止我一人要如此,我要全部的人都如此。我从来不谈政治,与政治决无连涉,和任何党派没有关系。怎样调查也只是这样。

  因此我又提出第二条:“请毛公或刘公给一允许证明书,以作挡箭牌。”其意是毛公是政治上的最高当局,刘少奇是党的最高负责人。我认为最高当局也应有和我同样的看法,应从我说。否则,就谈不到学术研究。

  虽然像先生那么有名头的人那时很多,像先生那么独立的,却没有第二个;在先生之前,倡导学术独立自由的人很多,而在他之后,还有谁呢?

  先生纪念的王国维,在1904年的《教育偶感》中就把自由与生命、财产和荣誉并列:“人有生命,有财产,有名誉,有自由,此数者皆神圣不可侵犯之权利也。”王先生还认为,中国没有独立的学术,就是因为做学术的人,从孔夫子开始,都想着做政治家。“斯可异己也”。

  熊十力疾呼,“今日所急需者,思想独立,学术独立,精神独立,一切依自不依他,高视阔步,而游于广天博地之间。”

  陈独秀还专门写过一篇《学术独立》,指出“中国学术不发达之最大原因,莫如学者自身不知学术独立之神圣。”

  ……

  梁启超为蒋百里《欧洲文艺复兴史》写序,结果“下笔不能自休”,写得比正文还长,“不得已宣告独立”,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本著名的《清代学术概论》。写到晚清时,任公痛心疾首:“一切所谓新学家者,其所以失败,更有一种根源:曰不以学问为目的而以为手段……学子之求学者,其什中八九动机不纯洁,用为敲门砖,过时则抛之而已。”

  “不以学问为目的而以为手段”,这种“现实主义”的传统,于今更是发扬光大了。


TAG: 独立科学家自由

lingxiaoxiao 引用 删除 lingxiaoxiao   /   2009-11-22 09:24:18

像这样这是我缺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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