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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质学家带你领略巴基斯坦风光
原文地址：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23/9/508443.shtm
在中国，提起巴基斯坦人们都会关联到一个词：“巴铁”。这个名字形象地描述了两国之间亲密无间的“铁哥们儿”情谊。
在中巴重点合作领域，一支中国地质考察队的队员以“亲历者”的视角，在《地质人眼中的巴基斯坦》一书中图文并茂地记录了十余年来在巴基斯坦的所见所闻。
在他们的笔下，你可以领略巴基斯坦奇绝秀美的自然风光、特殊的地质构造和丰富的矿产资源、独特的风土人情和美食文化，了解他们在巴基斯坦工作、过中国新年、重走中巴“友谊之路”的鲜活故事和所思所感。
穿越世界最美公路
从2016年至今，中国地质调查局西安地质调查中心（以下简称西安地调中心）高级工程师张辉善作为巴基斯坦考察队队员，多次往返巴基斯坦。
2017年8月，他曾与中巴两国的地质调查队员们沿着中巴公路，一路穿越高山河谷，见证了这条世界最高海拔公路的雄壮与神秘。中巴公路即喀喇昆仑公路，北起中国新疆喀什，经过中巴边境口岸红其拉甫山口，南到巴基斯坦北部城市塔科特，被中巴两国人民亲切地称为“友谊之路”。
这条友谊公路全长1032公里，中国境内416公里，巴基斯坦境内616公里。
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张辉善与同事自南向北，从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出发，全程往返巴基斯坦路段。
这条公路穿过的地区曾是印度和欧亚板块发生剧烈碰撞的地带，对于地质学家而言，这里是研究板块构造、碰撞造山、大陆地壳生长与再造等重大地质问题的绝佳天然实验室。
板块碰撞让这里形成了一座座雄伟壮丽的山脉。除了公路所穿越的喀喇昆仑山脉、兴都库什山脉、帕米尔高原、“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脉西端，其沿途还屹立着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8611米）以及100多座海拔超过7000米的高峰。
“造山运动贯穿印度河流域，沿途高耸入云的山脉和被红其拉甫河、洪扎河、吉尔吉特河、印度河切割的陡峭峡谷，一眼望去，让人震撼。”张辉善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说。
巴基斯坦北部风光。 张辉善供图
印度河在群山脚下流过。张辉善供图
洪扎河和帕尔提巴尔沟。 张辉善供图
穿越高原的友谊之路——中巴公路。张辉善供图
一路上，除了壮丽的高山地貌，张辉善和伙伴们还目睹了祖母绿、红宝石、铬铁矿、稀土矿、岩盐矿等丰富的矿产资源。除了采矿，每年旅游业也为公路沿途的这些区域带来不菲的收入。
一行人沿途还曾赴吉尔吉特市东郊沃尔村的中国烈士陵园缅怀先烈。为修筑这条“世界最美”，同时也是“世界最险峻”的跨境公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巴双方约有700人因为山体爆破、滑坡、突发泥石流等献出生命，相当于每1000米的公路是用一条生命换来的，让这条路成为世界近现代史上代价最昂贵的工程之一。
今天，中国的地质和工程学家仍在与地震、滑坡等自然灾害搏斗，维护着这条畅通。
同样，这条公路所承载的情谊也未在巴基斯坦人民心中褪色。
在沃尔村的中国烈士陵园，有一位名叫阿里·艾哈迈德的老人，从1978年陵园建立起，四十多年一直在此坚守做无偿守陵人。他希望将这一身份世代传承下去。如今，他的儿子也成了守陵人。“这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传承、身份的延续，更是中巴兄弟般友谊的延续！”张辉善与同事们在书中感慨。
4733米，红其拉甫两国边境口岸，是中巴公路的海拔最高点。当地人每逢重大节日时总会前往留念。在这个考察的终点站，张辉善一行人曾碰到一位老人，聊天时得知当天是她的80岁生日，尽管腿脚已经不良于行，她还是让家人开车把自己拉到最高点。
“她心里的中巴友谊就像雪山一样高。”张辉善说。
为修筑中巴公路长眠在此的烈士。张辉善供图
生活在红其拉甫口岸附近的巴基斯坦人喜欢来此庆祝，以铭记生活中的重要时刻。张辉善供图
考察队员在工作中。张辉善供图
考察过程中，张辉善一直在思考，作为一名中国的地质人应该在中巴合作中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和使命。与老者站在红其拉甫口岸背对着祖国合影那一刻，他感受到作为一名中国人的自豪，也暗自决定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巴基斯坦兄弟更好地开采矿藏、培育人才，帮助改变当地贫穷落后的面貌。
走进戈壁滩上的绿洲
2018年，张辉善和考察队同事受命前往“中国经济走廊”的重要节点——巴基斯坦西南部俾路支省，调查杜达铅锌矿矿床地质特征，了解矿山开发状态和发展瓶颈。意外的是，在渺无人烟的戈壁滩上，他们看到了漂亮的池塘、玉立的荷花、一畦畦蔬菜和一只只绵羊。
俾路支省是巴基斯坦面积最大，也是最贫穷的省份，丰富的金属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是支撑当地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杜达铅锌矿是当地已探明储量规模最大的铅锌矿床，但矿区存在高温、高硫、涌水等问题，对矿山开发带来了极大的挑战，澳大利亚Pasminco公司因此放弃对其进一步勘查投入。
2014年，中国华冶科工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冶）通过国际招标竞得该矿矿权，经过五年的建设，让矿山起死回生，在2019年提前实现年产50万吨矿石的设计产能。目前，杜达铅锌矿已开采原矿300余万吨，累计缴纳各项税费近4000万美元，为当地创造了数千个就业机会。
同时，华冶在当地建造的容载能力达150万立方米的水库不仅解决了矿山的生产生活用水问题，还免费向9个村庄供给饮用水。它还承担了周边5所村校的建设，改善了当地教育和生活条件。
在杜达铅锌矿的实地考察中，张辉善深切感受到中国企业人在海外竞争中的不易，但“戈壁滩上”的绿洲也他感受到这些奋斗者们用满满的正能量破除万难的热情。
杜达铅锌矿区。刘凯/华冶杜达矿业有限公司供图
杜达矿区蔬菜大丰收。刘凯/华冶杜达矿业有限公司供图
同样位于俾路支省的山达克戈壁滩则以产铜闻名于世。由于缺乏有色金属工业基础，巴基斯坦政府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向全世界邀请开发该矿山。1987年，中国冶金建设集团（以下简称中冶）经过国际招标承担工程开发建设，历经4年勘查和建设，让首座巴基斯坦现代化有色工业矿山拔地而起，随后移交给巴基斯坦山达克金属公司。
2001年，山达克矿山因各种因素停产闲置，中冶战胜了6个国际竞争对手再次夺标。经过20多年的耕耘，这处荒漠深处的矿区也同样变成了一片绿洲。
扎根巴基斯坦以来，中冶已举办各类技能培训班1万余次，培训巴方员工10万余人次，为巴基斯坦培养了大批技术和管理人才。它还在教育资助、医疗服务、供水供电、修筑道路、灾害救援等方面投入超过2000万美元，这些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科教卫事业发展，提升了民众生活水平。
如该公司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为附近六个村庄安装了输电设施并免费供电，让山达克地区告别“油灯时代”，走进“电力村村通”时代。其出资经营的山达克学校已成为当地第一所高中，让附近村子的孩子能够免费接受教育。
巴基斯坦地质调查局时任副局长Yasmin Rizvi对此曾说，地质学是经济发展的“脊梁”，中巴地质学合作跨越了很多方面，已经产生了协同作用。
为缺水的当地居民免费供水。 张辉善供图
中巴地质科学家还在地质调查、地质灾害防御等领域开展了广泛的合作研究。如合作编制中国西部和巴基斯坦全境1:100万地质矿产图、巴基斯坦1:100万国家尺度地球化学调查等，摸清了巴基斯坦矿产资源禀赋特征。对中巴公路沿线的山地灾害进行了定量化风险评估，提出了滑坡-堵江-溃决灾害链全过程数值模拟方法。
在张辉善等中国地质考察队员眼中，中巴在矿业领域的合作是互相成就，互利共赢的，共同投身“一带一路”和“中巴经济走廊”建设，为中巴友谊的未来开辟出新的道路。
感受“兄弟”国的“烟火味”
在巴基斯坦工作的经历，让考察队员们看到了这个有着灿烂历史文化的国家细致入微的一面。
巴基斯坦的汽车给张辉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些色彩缤纷、装饰华丽的汽车在公路上轰鸣而过，会让你有一种穿越的感觉。”他笑言。
在中巴公路考察过程中，当张辉善第一次在巍峨耸立的巨大山脉中看到绘着繁复花纹、造型夸张的卡车时，除了震撼，也让他感受到巴基斯坦人民的乐观热情和无限想象力。
公路上行驶着的装饰华丽的卡车。张辉善供图
装饰华丽的巴基斯坦卡车。张辉善供图
汽车绚丽的外观有着深层次的历史渊源。上世纪20年代，巴基斯坦尚未从英国长期控制的印度帝国中独立时，街道上疾驰的英国进口的汽车装饰还只是保险杠等部位。到了上世纪40年代后期，随着脱离英国管辖，卡车公司开始设计独特的专属徽标，以便不识字的人也能一眼辨认出车辆来自哪家公司。
如今，曾经的徽标已经从最初的识别功能向装饰功能转变，整体越来越华丽，竞争意味日益浓郁，汽车装饰在巴基斯坦也成为一个十分具有吸引力的行业。
让考察队员们念念不忘的还有巴基斯坦的美食。多年的异乡工作让他们对当地美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变成最终的喜欢，考察工作的辛苦总能被一顿大朵快颐的美食治愈。有时回国后长时间没尝到，心里会忍不住地想念恰帕提（一种饼）、巴尔亚尼（一种混合香料和肉的米饭）和甜味坚果蛋糕。
张辉善的记忆力藏着一个特别的蛋糕，布满红色草莓果酱、黄色杏仁和绿色开心果的蛋糕十分鲜艳可口，那是2017年春节考察队里巴基斯坦队友的礼物。为了感受中国新年的氛围，考察队里的中巴兄弟们一起贴对联、挂灯笼、放鞭炮，一起跟着手鼓的节拍手拉着手跳当地的民族舞，不同的文化在节日的氛围里融合。
羊肉巴尔亚尼。张辉善供图
甜味坚果蛋糕。张辉善供图
玛莎拉烧烤全烩。张辉善供图
在考察队员们的心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如此的可爱。尽管大多数时候，生活环境并不尽如人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心怀善意、乐观积极地奔向美好生活。
张辉善仍清楚记得从伊斯兰堡出发踏上前往中巴公路考察时，一开始特别紧张，担心遭遇袭击，但行程最后焦虑情绪全都消散了，只剩下感动。
他们的行程包括六站，第三站途中偶然遇到当地警察，他们主动提出保护考察队一段，到站后他们又嘱托下一地段的警察同行护送。远远看到考察队，路上遇到的巴基斯坦人也会挥手欢呼，表达内心的激动。
“我们不是朋友，是兄弟、是亲人。”途中，一位巴基斯坦人曾“纠正”张辉善。
考察队员与一路保护他们安全的巴基斯坦警察合影。张辉善供图
热情的巴基斯坦兄弟向考察队挥手欢呼。张辉善供图
每个人都沉浸在中国新年的欢愉气氛里，对未来心怀期许。张辉善供图
考察队员们心里的景色还有很多：从雄伟壮丽的北部高山到妩媚婀娜的南部滨海，从花瓣一样的国家纪念碑到印巴边境线最具观赏性和对抗性的降旗仪式，从贫困动荡到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都可以看到这个国家的多样性、包容性，以及国家富强、人民安康的梦想。
中巴公路上，有主桥24座，小型桥梁70座，中国建设路段最南端的塔科特大桥又被称为“友谊桥”。在张辉善看来，新时代中巴友谊桥梁的建设不只需要地学、矿产企业的参与，还有两国人民的参与。在足迹所至的很多巴基斯坦城市，他都看到中国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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