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伯联盟学院：一个时代的终结
一名学生坐在库伯联盟学院创业大楼的走廊。2012年12月，为抗议学校有可能向本科生收费，11名学生占领了这座大楼。
在美国，除了军校不收费外，还有一些高等院校是提供全额奖学金的。像这样免费上大学的情形并非个例，且很多已持续有上百年的历史。然而，近年来这样的情形正在发生着变化。
就在最近，因为一所大学即将废除免费这一优秀的传统与先例，不仅在该校引发了人们的强烈抗议，也在美国高等教育界引发了很大的争议。那么，这究竟是一所什么大学？为什么要废除自己如此优良的传统？人们对此的争议何在？
一所提供全额奖学金的名牌大学
库伯联盟学院是一所私立的四年制大学（有些专业要读5年），位于纽约市曼哈顿地区东村的库伯广场。
该校的创始人彼得·库伯是一位大实业家、发明家、大商人，也是当时最富有的人之一。他仅接受过一年的教育。或许正是由于自己没有获得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致使库伯在后来有一个梦想，就是要给有才能的青年人提供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为此，他倾其所有创建了这所库伯联盟学院。
应该说，虽然库伯本人学历教育有限，但他深得美国高等教育的精髓。当他在1859年创办这所大学时，库伯就明确提出，希望她向所有有资格进入这所大学的人开放，不论其种族、宗教、性别、贫富或社会地位如何。而且更重要的是，凡是入学者均将获得全额奖学金。换句话说，所有学生将免收学费上大学，学生只需支付个人的生活费用。
库伯联盟并非一所综合大学，而是以职业教育为主的高校，每年招生人数不过1000人。目前该校仅有三所学院，分别为建筑学院、艺术学院与工程学院，而且只提供建筑、美术与工程领域中的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不过，由于这三所学院在美国高校的专业排名中名列前茅，使得该校成为美国最著名的高校之一。
经过一个半世纪的发展，库伯联盟已经成为美国高等教育中一颗耀眼的明星。《时代周刊》将库伯联盟排在“最令人向往的小学校”中的首位，而排在总的“最令人向往的学校”的第7位。在该校历史上，培养出了成千上万的艺术家、建筑大师和工程师，很多人都是这个领域的领军人物，甚至获得诺贝尔奖。
自从其创办至今，150年过去了，免费——这一学校的奠基政策一直流传至今。然而到2013年时，这一为人所称道的政策（也是该校引以为豪的传统）开始发生逆转。当年4月23日，该校宣布由于经济原因，该政策将会废止，从2014年9月秋季的学生开始，将会向学生收费。此消息一经宣布，无论是在库伯联盟校内，还是在美国高等教育界，都引发了强烈的震动。
收费主张引发抗议
实际上，早在2011年10月底，相关消息就已经在库伯联盟校内开始流传，说学校遇到了很严重的经济危机。库伯联盟校内的费用主要来自校友的捐赠。此外，房地产收入也是该校重要的经济来源。但从该校校长巴鲁查的讲话中，人们得到的信息是，学校经济的确遇到了问题，需要寻找另外的经费来源，其中所提到的种种可能性就包括向学生收取学费。2012年4月，该校宣布从2013年9月起，将专设一个收费的跨学科硕士项目，把收取的费用用于支持现有的硕士项目。
然而，这样的做法并未能安抚在校生，反倒被学生看作是向本科生收费的前奏。2012年12月，为了抗议学校有可能向本科生收费，11名学生占领了学校的创业大楼，且长达一周之久。尽管如此，还是无法阻挡学校要废除该校收费政策的发展思路。
据国外媒体报道，2013年4月23日，库伯联盟宣布自2014年9月起，将停止该校实施已久的全免本科生学费的政策。尽管学校方面称，未来的奖学金政策还是会向学生倾斜，并且以学生需要（而不是以学生学习是否优秀）为前提，但收费这一彻底颠覆学校基石的做法，令部分学生极为愤怒。他们在2013年5月8日占领了校长办公室，以示对免费政策终结的抗议。这一占领活动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直到校方、校董事会和占领者签订了一份协议，才在7月12日终止占领行动。
当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反对者很快就将学校告上了法庭。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库伯联盟的创始人彼得·库伯于1883年去世，但他在建校初期为学生所撰写的宪章所使用的语词不够严谨，导致正反两面对此有不同的理解，导致人们寻求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
在库伯的笔下，他说到，他要把自己的财产用于“常规的指导性课程，晚间的课程，向所有听课者免费……”校方指出，这里的意图显而易见，即便说库伯的语言有歧义，但他的意思很明确，这里指的是夜校的课程，而并非一定指所有的课程。因此，面对经济困境，收取费用是完全有必要的。
但在反对者看来，这样的说法过于牵强。因为就在库伯联盟的校园内有一块石碑，这块石碑不仅是该校，也是纽约市的一个地标性建筑，上面明确无误地写着：“彼得·库伯……创建了这所大学，向所有人提供免费教育。”
有些律师认为，一旦走上法庭，法官们一般会对高校抱有同情的态度，哪怕这样做会被认为是与创建者的意愿相违背。但如果学校缺乏运转的资金，你还能指望她做什么呢？况且，法官们无疑会认为，今天已经与过去有所不同，或许将一所百年老校办下去才是出路。
免费时代的终结
毫无疑问，库伯联盟的收费，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但库伯联盟的问题绝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也不仅仅是一个法律问题。
2008年，纽约的汉密尔顿学院就通过上诉的方式，成功地变更了神学讲习教授职位所规定的相关条款，学校也不再提供相关的宗教课程。类似这样的事情还不少。就连一些法官也不得不感叹，这样的决定“令人感到痛苦”。他们试图追问：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地步的？谁该对此负责任？
在美国，提供免学费入学的高校已经屈指可数了，但他们对库伯联盟的事件极为关注。位于纽约长岛的韦伯学院是一所工程学院，同样向所有学生免费。该校的一位管理者表示，我们会坚守免费的原则。
2013年4月23日，当库伯联盟董事会主席爱泼斯坦向师生发表演讲，并宣布校方的决定后几个小时，抗议的师生来到学校的大礼堂。大四学生海谷艾拉面对约200名听众发表了动情的演说：“150年来，这栋大楼，这些柱子，一直坚守着一个梦想，那就是让所有人接受免费教育。现在我提议，让我们所有人手拉手，给这所大学一个大大的拥抱，因为她需要这样的拥抱。”在场的所有人听从了这个建议，人们手拉着手，给了这所结束了一个时代的大学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笔者看来，从表面上看，这些师生所反对的是收取费用的问题，但究其实质，则应是对一所学校该坚持怎样的品质持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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