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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近亲繁殖”,没那么简单

2018.12.04

   不久前,一篇题为《国内高校近亲繁殖统计表》的文章,让很多人想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词——学术“近亲繁殖”。之所以说它“熟悉”,是因为早在十几年前,人们就已经开始讨论国内高校的“近亲繁殖”问题;而之所以说它“陌生”,是因为除了“国内高校学术近亲繁殖严重”这样的论断,除了“大量本校毕业生留校导致近亲繁殖”这样的概念之外,您对它还了解多少?

  在上述文章中,大量数据足以说明以上提到的两点,但除此之外呢?关于学术“近亲繁殖”,真的只有这样简单吗?本报记者试图通过对具体高校、专业的分析,对此进行某些更深入的探讨。虽然受条件所限,此次探讨所涉及的“样本量”不大,但希望其中的某些结论,能够让我们在看待学术“近亲繁殖”的问题时,有一些新的观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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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疑

  三问学术“近亲繁殖”

  提起学术上的“近亲繁殖”,相信每一位学者都不陌生。近十几二十几年来,也不断有学者发出“要摘掉这颗大毒瘤”的声音。

  2014年,随着“湖南大学出台相关规定,本校博士毕业生不能直接留校,须以助教身份在海外研究2年以上并通过考核”的新闻成为热点,国内对学术“近亲繁殖”的关注度也达到了白热化。

  不过近些年,国内高校的引援目光开始瞄向海外,以至于某些地方院校都“敢于”到世界名校招聘毕业生。伴随这股潮流,“本校生”似乎不再是高校人才引进的重点,学术“近亲繁殖”话题好像也偃旗息鼓了。

  然而,所谓的学术“近亲繁殖”,真的只是多招几个本校生和多招几个外校生这样简单吗?对于这个我们已经谈论多年的概念,有些问题是不是依然有待解答?

  一问:什么是学术“近亲繁殖”

  尽管我们如今对“近亲繁殖”口诛笔伐,但对于究竟什么是“近亲繁殖”这一基本问题,我们似乎并没有很明确的概念。

  对于“近亲繁殖”,人们通常的理解是,一个学科、专业或学术研究团体的成员具有师承关系,或来自于同校、同导师,甚至整个学科和专业都是由师生关系的成员所组成,这种由“学术近亲”组成的研究群体关系便是“近亲繁殖”。

  然而,这种“师承说”对“近亲繁殖”的边界定义得太过笼统。毕竟在现实中,几乎所有的高校院系和专业都不能做到成员间的零师生关系。那么,成员间具有多大比例的师承关系才能被定义为“近亲繁殖”呢?50%、80%、100%?

  或许正是因为所谓的“师承”不便计算,所以长期以来,“近亲繁殖”的界定标准被简化成了一个更易计算的数字——有多少毕业生留在本校工作。但这样的标准也有很多“模糊地带”,尤其对于具有复杂情况的学生个体而言。

  比如,如果把拥有本校教育经历的学生毕业留校均视为“近亲繁殖”,未免杀伤力过大。毕竟高校中存在大量“本校本科+外校硕博”或“本校本硕+外校博士”的学生,这类学生由于其求学期间存在独立的“闯荡”经历,我们很难断言他们还会存在学术上对导师过度依赖、阻碍学术创新的现象。

  反之,如果“本校博士+短期访学”不被视作“近亲繁殖”,又似乎有失严谨。因为这些学生留校后,本质上还是在短期内回到原团队,一定程度上易滋生团体主义,伤害学术自由、平等。

  对此,北京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卢晓东表示,真正意义上的“近亲繁殖”,应当是毕业生完成最后的学历教育(通常为硕士、博士)后,直接留在母校继续工作。“介于学历教育与正式工作之间的短期访学,通常只有一两年,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成为规避‘近亲’的理由。”

  然而如今,“短期访学”似乎成了高校在规避“近亲繁殖”指责时,于政策上最“合理”的途径之一。甚至从某种角度上说,几年前曾引起舆论轩然大波的“湖南大学拒收本校博士生”事件,其实就属于这种情况。对此,我们又该如何看待?

  二问:谁是学术“近亲繁殖”的“最大分子”

  在此次媒体公布的《国内高校近亲繁殖统计表》中,经济学排名前16名的国内高校院系(教育部2012年公布的学科排名),近亲度高达50%以上的占70%,这或许可以理解为,2012年前后中国高校“近亲繁殖”的一个缩影。由此,也可以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中国的学术“近亲繁殖”现象非常严重。

  对于这一结论的真实性,我们并不否认。但需要指出的是,简单笼统的数据统计,常常会在揭示某些事实的同时,也掩盖了另一些事实。比如,如果将被统计的教师按入职年份稍作区分,就会有一些新的发现。

  近日,《中国科学报》记者就对该排名中的两所高校——西安交通大学经济金融学院、东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重新进行了统计。只不过在统计中,记者以2008年为界,将被统计教师分为了2008年前入职和2008年后入职两类,分别进行统计。区分是否属于“近亲繁殖”的标准,暂定为其硕士和博士学位是否在本校获得。

  目前,在官方网站能查询到完整硕博教育及工作经历的教师人数,西安交大经济金融学院为118人,东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为52人。

  其中,在2008年前入职该院(包含其前身陕西财经学院相关专业)的教师共有87人,获得本校硕博学位(包括任教时获得本校博士学位)的教师共有74人,近亲度高达86%。东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入职的39位教师中,获得硕博学位(包括任教时获得本校博士学位)的教师共有27人,另有3人在本校毕业后在其他单位有或长或短的工作经历,近亲度高达69%。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在2008年至2018年间入职西安交大经济金融学院的31位教师中,在本校获得硕博学位并毕业留校者有16人。相较于2008年前,其“近亲繁殖”率下降到50%左右。东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2008年后入职的13位教师中,在本校获得硕士或博士学位并毕业留校者有6人。较之此前,其“近亲繁殖”率也下降到46%左右。

  由此可见,当前,为高校学术“近亲繁殖”贡献了“最大分子”的,其实是2008年之前入职的教师,而2008年后入职的教师群体,其“近亲繁殖”率已经显著下降。这种变化背后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相较于10年、20年前,高校间人员流动的闭塞与不便,目前国内高校不论从内部政策还是外部环境,都已经大大有利于外校新鲜血液的进入。

  必须承认,当前国内高校“近亲繁殖”现象依然十分严重,但有时候趋势要比现实更重要。

  三问:“客观因素”究竟有多重要

  一个国家级团队,老中青三代皆出自本校——在记者过去的采访中,这样的组合远远不是个案。

  是什么造成了如今“近亲繁殖”居高不下?节省磨合成本、看不上外校人员、制造名师效益链、当权者行使留人特权……专家们对此早有定论。但撇去这些主观原因,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一些现实的无奈。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范先佐此前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曾表示,学术“近亲繁殖”现象的泛滥,究其原因,还是高层次人才的数量比较少,特别是一些欠发达地区,吸引人才更困难一些,留用自己的毕业生对学术研究队伍的稳定有好处。短时期来看,这种作法对学术队伍的建设能够起到一定作用。

  需要明确的是,“客观因素”的确是高校学术“近亲繁殖”的一个重要原因,但与此同时,这样的因素显然不能作为高校“近亲繁殖”率长期居高不下的挡箭牌,尤其是对人才吸引力较大的“985工程”“211工程”高校,更不应该以此为理由拒绝师资队伍建设的“远缘杂交”“异缘杂交”。

  “与‘近亲’问题相关联,中国高校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是‘师承’‘宗派’问题。”卢晓东提醒道。

  近亲繁殖的学术好比江湖,在一个门派中不允许有不同于“师傅”的左见,然而,没有不同声音也就无所谓争鸣、创新;师弟、师妹的排位不能超越师兄,因此,即便师弟、师妹对论文的贡献大,署名却只能在师兄之后……

  这样的学术生态是灰色的,显然任谁也无法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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