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公众号

关注公众号

手机扫码查看

手机查看

喜欢作者

打赏方式

微信支付微信支付
支付宝支付支付宝支付
×

北大教授刘华杰:在恰当的时候做了点恰当的事

2023.11.24

原文地址: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23/11/512973.shtm

65607c1ae4b03b5da6d03f30.jpeg

 

《草木有本心:生活中的博物学》,刘华杰著,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23年2月出版,定价:89元

■本报记者 温新红

植物的手性、植物伦理、入侵物种、植物的双名,中国民歌《茉莉花》一曲的传播,日文中的“植物学”一词是从中国学来的,在西安碑林参观偶遇瓦松,过去的北京白颐路到现在的中关村大街的变化,“庭院深深”的北京大学四院……在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刘华杰的笔下,植物的话题既随处可见、信手拈来,又是理性的、需要人们深入思考的。

《草木有本心:生活中的博物学》一书是刘华杰20多年博物实践和思考的开始,也是他博物之旅中的一站。为此,《中国科学报》采访了刘华杰,请他谈谈这本书的由来、博物在中国的变化以及他多年来“访问”大自然的历程等。

《中国科学报》:《草木有本心:生活中的博物学》是你的第一本书《植物的故事》的20年修订本,你在“后记”里说内容没有完全过时,但还是作了较大的修改,主要修改了哪些内容?你对博物的认识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刘华杰:书中讲述的基础知识没有过时,主要修订了初版的错误,增加了若干术语的论述,原书图片大幅度精简,增加了一章有关入侵物种的。

20年前,数码相机只有少数人使用,与现在完全不同,那时植物图谱书较少,所以《植物的故事》收录了大量数码相机拍摄的植物图片,算是“先行者”了。现在同类图谱较多,于是新版中只挑选了若干图片。

经过这么多年,我对植物、博物的认知最主要的变化是,更加侧重从生态系统角度看植物,注意区域植物的比较,也关心入侵物种及生物多样性保护。

《中国科学报》:本书从北京大学四院即哲学系所在的小院中的植物说起,让人对植物产生兴趣,接着是有关植物命名、植物术语、植物伦理等内容,每章既单独成篇,又相互关联。这样的架构可以看出那时你对博物的思考已经成熟了,是这样的吗?

刘华杰:谈不上成熟,经验积累倒是有一些。我从小就关注植物,因为我家在吉林长白山的山沟里,住户特别少,打交道最多的生命类别便是植物。2003年左右,我依然只是把植物观察、博物观察当成一项个人爱好。

作为一项爱好,不关乎专业学术。过了若干年,我才把此爱好与科学史、科学哲学、人类文明演化、反思现代性等结合起来。于是,我更加注意二阶博物的内容。

《中国科学报》:一阶博物与二阶博物兼顾,相当于你兼具实践者和理论家双重身份,这和你学哲学有关吗?

刘华杰:的确如此。对于一阶博物和二阶博物,许多人只做其中的一个方面。对我来说,两者都关心是有好处的。

一阶博物是“无底洞”,大自然无限丰富,花多少时间研究都不够,当然也非常有趣,令人乐此不疲,正所谓“博物自在”。可惜的是,在现代社会多数人没有发现大自然的有趣和无限美丽,他们错失了自然的恩赐。人作为一个物种,来自大自然、生存于大自然,但对大自然的了解太少了。

有人说,自然科学不是提供了大量知识、洞见吗?的确,但是这与自己亲自“访问”大自然完全不一样。我特意选择“访问”这个词,没有用“研究”这样的专门词,这是因为近现代自然科学虽然高度发达,但是在实质上没有提供人类个体对大自然的访问能力,反而有弱化的倾向。许多人对环境、生态问题不敏感,不会欣赏大自然,可能与一些访问能力的弱化有关。

《中国科学报》:你在博物方面有20多年的创作经历,从整体环境来说,现在和那时有什么不同?

刘华杰:2003年、2004年那会儿,非专业人士基本无法出版植物、博物类图书,我算运气好的。在此之前,主持《人与自然》杂志的出版家刘硕良先生向我约稿写植物、博物。2002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的编辑吕芳找到我,让我大胆地从一名普通公民、爱好者的角度写植物。这个想法放到现在不算什么,但是在20多年前非常不一般。对他们,我一直心存感激。

另外,我认为博物写作要尽可能具体,时间、地点、名称等都尽可能具体。有人可能觉得啰唆,但时间久了,就能理解作者的用意。以前我交给出版社的稿子,他们会把一些具体的时间、地点、描述删除,理由是可能影响受众面,令读者认为此书只适合某一地方的人阅读。我感觉很遗憾,出版社并未理解博物写作的用意。这些年情况得到改观,大部分出版社认可了“具体”的价值,也不随便删改了。

《中国科学报》:在你看来,观察博物和创作哪个更有意思?

刘华杰:坦率地说,写植物没有看植物好玩。写东西是给别人读的,我不清楚他人想知道什么,我也没有把握能否恰当地传递我所感受的东西。对许多博物人来讲,在野外观察大自然时兴致勃勃,但是回到家中开始整理、鉴定、写作时,可能会感到麻烦、厌倦。我是“中间派”,愿意把一些观感、体会分享出来。

其实,单纯读书是很难理解博物的。即使把那些著名作家如怀特、梭罗、缪尔等人的书背下来,也难说理解到几分。如果读者与作者有部分类似经验,那么就很容易理解原作。

还有就是博物书讲究细节,没有细节则不值得阅读。因此,书中的物种要具体化,不能太笼统,有些出版单位、译者不重视这一点,在名实对应上不够认真,这等于毁了原著。

虽然水平有限,但我在写作时总是力求有一点新意,后来从史学研究中得到启示,希望自己的创作能“长寿”,即不会很快过时。科普很容易过时,但博物写作可以做到“长寿”,若干年后可以成为环境史研究的素材、史料。

《中国科学报》:你之后出版了包括自己写的和翻译的有关博物方面的书近20本,你的书在豆瓣上的评分多是8分以上。近些年国内博物研究成果可以说很丰硕,这和你的努力分不开,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刘华杰:我其实不太看重评分。我这人个性较强,认定的事情会坚定地做下去,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我偶尔看看网上的点评,其实无论好评还是差评,都不要太在意,自己努力改进,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但是,“博物”一词,在21世纪初想恢复、复兴它,困难不小。它是一个老词儿、旧词儿,一般人不愿意用它,而我恰好看中了它的古老、朴素、有效,我认定它可以适当平衡迅猛发展的现代“科技”。中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到了应该重启古老的博物的时候了。

我个人的作用很有限,回头来看,也许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做了点恰当的事情。我所接受的多学科教育,如地质学、非线性复杂性科学、科学哲学、科学史、科学社会学等,或许起了相当的作用。令人欣慰的是,我所鼓吹的“博物+”策略在社会上有一定效果,在出版界表现明显。

《中国科学报》:博物有很多维度,你认为其中最基础、最基本的是什么?除了植物外,你现在还关注哪些方面?

刘华杰:博物的对象至少包括星空、地质、植物、野生动物、动物行为、昆虫、生态系统等,我主要聚焦在植物上。

最基本的是个体要有自己的经验。厚重的经验是对话、评论、欣赏的基础。也就是说,了解博物必须操练起来、亲身实践,不能只从书本到书本。

我现在还观察虫子,虫子的物种数量非常大,也非常有趣。离开昆虫便无法较好地理解植物,它们之间存在复杂的互动关系。我的另一本新书《自然以自在》里有涉及虫子和鸟的文章。

推荐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