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版《中国药典》三部细菌制品增修订概况
根据第十一届国家药典委员会全体会议通过的2020 年版《中国药典》编制大纲,经各课题承担单位起草、复核和疫苗制品专业委员会审核,完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 (以下简称《中国药典》)2020年版三部细菌性疫苗的制修订,目前《中国药典》2020年版已正式出版,现将细菌性疫苗的主要增修订情况介绍如下,为新版药典实施提供参考。
1 品种遴选及收载情况
按照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官网可查询的信息,我国目前已上市的细菌性疫苗基本已纳入《中国药典》2015版收载,未收载的已上市细菌性疫苗为数非常有限,主要局限于肺炎多糖疫苗以及以百白破疫苗为基础的联合疫苗,且部分联合疫苗为未在国内生产的进口注册产品。依照国家药品标准制修订工作程序,将《中国药典》2015版未收载的已上市细菌性疫苗品种,提交《中国药典》第十一届药典委员会疫苗专业委员会和医学专业委员会,按照“安全有效、质量可控”的总体原则,从药学和医学两个方面分别进行遴选和审议,确定将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无细胞百白破b型流感嗜血杆菌联合疫苗(DTaP-Hib)和治疗用卡介苗等3 个品种作为《中国药典》2020 年版三部拟新增品种,经我委标准提高课题立项,课题承担单位的研究,专业委员会审议通过后正式收载于本版药典。
2 新增品种概述
2.1 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
该疫苗采用1、2、3、4、5、6B、7F、8、9N、9V、10A、11A、12F、14、15B、17F、18C、19A、19F、20、22F、23F和33F型肺炎链球菌分别进行液体培养,经提取和纯化获得荚膜多糖抗原稀释合并制成。用于预防由本疫苗包含的23种肺炎链球菌血清型引起的肺炎、脑膜炎、中耳炎和菌血症等疾病。
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肺炎链球菌感染在全球每年可致数百万儿童死亡,在国内也是引起婴幼儿和老年人肺炎发病和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尽管该疫苗目前未纳入国家免疫接种规划(EPI),为自费接种疫苗,随着公众对公共卫生安全的普遍关注,以及疾病负担的实际情况,近年来越来越多用于2岁以上儿童、老年人以及患有慢性疾病的高风险人群接种。
该品种目前由三家企业生产,首次上市时间为2006年,此后,又相继批准了其他2家国内上市申请,该品种上市以来,由于其工艺和质控方面尚需进一步完善,因此未能及时纳入《中国药典》2010年版和2015年版收载。该品种均已在《欧洲药典》(EP)和《英国药典》(BP)收载。
首家上市的该品种为单剂量添加抑菌剂(苯酚)疫苗,后期上市的其它两家同品种均未添加抑菌剂。按照《中国药典》三部凡例和制剂通则规定,单剂量注射液原则上不得添加抑菌剂,为保证该疫苗目前市场应用情况,本版药典收载的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尽管保留了成品检定中苯酚抑菌剂检查,对于相关生产企业而言,后期应进一步优化生产工艺去除抑菌剂,提高产品质量和安全性。
与现行版EP[1]同品种标准相比,本版药典收载的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在安全性和质量可控性方面更加严格。在单型精制多糖检定项下,EP的质量控制项目包含鉴别试验和特异性试验,本版药典标准中除鉴别试验、各型多糖含量和多糖分子大小等化学检定项目外,还规定了相关工艺杂质,如有机溶剂残留量检测和细菌内毒素检查,以保证疫苗的安全性;半成品检定和成品活性成分的(各型多糖)鉴别和含量测定检定项均与EP一致;本版药典成品异常毒性检查和细菌内毒素检查和渗透压摩尔浓度检查项,在EP中无相应要求。由于本品含23型肺炎球菌多糖,多糖含量测定(速率法)需涉及23种多糖和抗血清的国家标准品,基于各种客观条件的限制,目前以上国家标准品尚未全部制备和建立,新版药典实施过程中需进一步完善国家标准物质,以保证该疫苗与有效性相关的活性成分的质量控制。
2.2 无细胞百白破b型流感嗜血杆菌联合疫苗
无细胞百白破b型流感嗜血杆菌联合疫苗是由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和b型流感嗜血杆菌结合疫苗组成,使用前混合,用于预防b型流感嗜血杆菌引起儿童的感染性疾病以及百日咳杆菌、白喉杆菌、破伤风梭状芽孢杆菌引起的百日咳、白喉和破伤风等疾病。
多年来,联合疫苗一直为世界卫生组织和我国政府倡导,其优势在于可减少接种针次,提高疫苗接种的依从性,从而提高接种率并减少发生疑似异常反应的可能。目前全球已上市的联合疫苗几乎均为联合的各疫苗抗原成分混合一体的形式,本品种以两个单独包装的疫苗成分临用时混合的方式目前在全球并不常见。本品是《中国药典》首次收载的针对4种不同传染性疾病的四联疫苗。该品种于2012年在国内首次批准上市,目前由2家生产企业生产。
该品种由2种单独的疫苗组成,疫苗标准分别执行本版药典收载的b型流感嗜血杆菌结合疫苗和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的相关要求。各单个疫苗质量控制的相关要求与现行版EP [2]收载的同品种基本一致。
2.3 治疗用卡介苗
治疗用卡介苗是用卡介菌经培养收集菌体,制备成高浓度卡介菌悬液,再加入适宜的稳定剂冻干制成,是一种免疫治疗剂, 主要用于膀胱原位癌手术后的治疗和预防复发。
该品种于2012年首次批准上市,为《中国药典》收载的第一个治疗性疫苗,也是第一个以细菌为载体的基因治疗产品。该品种已在EP收载。
与现行版EP[3]收载的同品种标准相对比,本版药典标准除了EP规定的鉴别实验、水分含量、活菌数、细菌浓度、纯菌检查和无有毒分支杆菌检查外,增订了毒性检查项目,以提高制品安全性,增订了与效力相关的迟发型超敏试验、脾激活试验与抑瘤试验,以提高对有效性的控制。与EP相比,本版药典的此项标准在安全性和有效性方面更加严格。现行版EP除规定活菌数检查项以外,无其他涉及有效性的检查项和指标要求,《中国药典》基于已批准上市产品的质量控制要求,规定采用抑瘤试验用于该品种有效性控制,国内上市产品原批准的方法为采用艾氏腹水瘤导致小鼠致瘤并产生腹水后,用治疗用卡介苗连续治疗,计算动物的生命延长率,生命延长率大于75%判为合格,该方法为动物体内试验,周期长,重复性差,同时,该动物模型的给药方式和对抑瘤的评价方式,与治疗用卡介苗的用药方式和抑制肿瘤复发的用途关联性不强,不适合作为评价本品有效性质量控制的指标。基于本品抑制肿瘤复发的机制可能与卡介苗在局部形成炎症因子或直接接触并抑制癌细胞生长有关,因此通过对实体瘤的抑瘤作用更能直观反映本品的有效性,基于本品临床用途,同时参考进口注册批准的同品种其抑瘤试验相关要求,采用实体瘤模型,将肿瘤细胞与药物同时给药的方式建立了该品种的有效性控制方法,并以试验组与对照组瘤重差异作为结果判定依据,使方法的评价指标更客观、明确,重现性更好。
3 增修订品种情况
3.1 共性增修订内容
3.1.1 疫苗使用说明
基于疫苗的特殊性,从第一版国家标准以来,疫苗使用说明一直作为品种标准的一部分在国家标准中收载,历版国家标准收载的使用说明,对于规范疫苗使用,避免接种过程的错误和不良反应的发生等,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随着政府管理职能的分割,以及我国相关监管部门对免疫接种工作的不断规范和疫苗接种后不良反应监管力度的加大,《中国药典》对使用说明更新的滞后,加之药学质量标准与使用说明中涉及免疫接种程序、不良反应等医学范畴分属不同的管理体系,《中国药典》继续收载使用说明对疫苗上市后管理带来的问题日益凸显,经第十一届药典委员会疫苗专业委员会的充分评估和分析,以及与国家局相关管理部门和药品审评机构的沟通协调,确定本版药典疫苗各论项下不再收载使用说明,为保证相关工作和内容的衔接,本版药典“人用疫苗总论”中增加或保留相关原则性说明,具体要求应符合国家相关规定。此外为保护疫苗接种者的安全,强调应依据同品种疫苗上市后监测情况等资料及时更新使用说明中不良反应、禁忌、注意事项等相关内容。
3.1.2 规范文字表述
本版药典进一步规范了收载内容的文字表述,同时有利于与国际标准或相关技术要求的协调统一,对于细菌性疫苗相关检定项目,如含铝佐剂疫苗成品检定中铝佐剂含量,多年来在药典中一致以氢氧化铝含量表示,与欧洲药典和世界卫生组织技术规范表述不一致,不利于质量标准的分析比较,本版药典统一修订为按铝含量表示,单位为mg/剂;此外,对于疫苗中防腐剂含量、有机溶剂残留量单位统一由“mg/L”修订为“mg/剂”,与国内外其他相关技术要求保持一致。
3.2 品种各论增修订内容
3.2.1 佐剂疫苗增订吸附效果的控制
吸附白破二联疫苗和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为氢氧化铝佐剂吸附疫苗,氢氧化铝为两性化合物,等电点为11.4,在中性pH条件下带正电荷,可很好的吸附带负电的蛋白抗原,形成沉淀。当其接种到机体内后形成 “抗原库”,缓慢释放出抗原,延长抗原的作用时间,达到免疫增强的作用,因此,佐剂对抗原吸附能力的强弱直接影响产品的有效性[4]。近年来该疫苗的常规监管中,多次发现因佐剂吸附均一性问题,导致产品有效性和稳定性出现异常的情况。
基于该疫苗质量控制的相关问题,结合国外药典和相关技术要求,本版药典在半成品检定项下增设了佐剂吸附率检查项,具体方法为采用Lowry法分别测定疫苗上清游离抗原量和疫苗总抗原含量,计算吸附率,限度标准分别为不低于90%和95%。
3.2.2 增订钩端螺旋体疫苗菌种分子鉴别检查
钩端螺旋体疫苗的菌种,由于无法冻干保存,需要定期传代动物保持毒力,传代过程中可能存在基因组发生变异,从而改变疫苗免疫原性和安全性的风险。本版药典在钩端螺旋体疫苗菌种检定项增订分子鉴别试验,提高菌种检定的特异性,同时亦可考察菌种传代过程中的遗传稳定性。
3.2.3 微生态制品总论
微生态制品的安全试验起源自微生态制剂异常毒性试验方法[5],通过给小鼠灌胃微生态制品溶液检查制品在生产过程中可能引入的外来污染物的非正常毒性反应[6]。微生态制品为口服制剂,按照《中国药典》2015年版制剂通则的要求,口服制剂不需进行异常毒性检查,同时,现行版USP[7]和EP[8]对微生态活菌产品也不要求进行上述检查;此外,由于多年来实施GMP对药品生产过程的控制,基本避免了正常生产过程中引入外来污染物的风险,基于以上考虑,本版药典取消微生态制品的安全试验检查项。
3.2.4 简化产品重复质量属性检查项目的要求
《中国药典》2015年版对b型流感嗜血杆菌结合疫苗成品检定项要求同时进行渗透压摩尔浓度和氯化钠含量测定,由于渗透压摩尔浓度主要测定制品的晶体渗透压,而该疫苗系由氯化钠注射液稀释多糖蛋白结合物制成,制品的晶体渗透压由氯化钠产生,因此渗透压摩尔浓度可间接反应氯化钠的浓度,为避免对同一质量属性设定不必要的重复检查项目,本版药典取消氯化钠含量测定项。
4 小结
本版药典在上版药典的基础上收载品种数量进一步增加,标准不断提高,体现了药典编制过程贯穿始终提高制品的安全、有效以及质量可控性原则;在药典在修订过程中,参考国际先进标准,充分与国外药典、国内外相关技术指导原则进行比对,采纳了国外标准合理的内容,实现生物制品标准紧跟科技发展前沿,与国际先进水平基本保持一致,与国际标准更加协调,标准的合理性进一步提高。
与此同时,还应看到,本版药典对于分析方法的更新换代还需进一步开展研究,与国外先进技术要求存在一定差距,如中国药典收载的多糖结合疫苗中多糖型别的鉴别、多糖分子大小测定等,多年来一直采用传统的色谱法,而欧洲药典等国外药典已采用成熟的质谱方法;此外,本版药典对于疫苗工艺杂质的控制方面,参考ICH[9]在“人用疫苗总论”中对杂质控制增订了相关原则性要求,一方面将工艺相关杂质和产品相关杂质进行了区分,同时对工艺杂质要求的合理性进行了完善,对于与疫苗关键质量属性相关的工艺杂质延续上一版药典的要求,而对于一般工艺杂质,本版药典增订“在经充分验证证明生产工艺可对其有效、稳定的去除或控制,并持续达到可接受的水平或残留水平处于分析方法的检测限以下时,一般工艺杂质的残留物检测可不列入产品的检定项目中”的要求;但对于现行版中国药典收载的部分各论,尚未完全体现以上原则,需要进一步开展对疫苗杂质的来源、分类、以及杂质去除工艺、杂质特性分析方法等研究,进一步细化具体疫苗品种工艺杂质的分类和要求,完善标准的严谨性、合理性。
参考文献
[1] EP 10.0[S]. 2020:1021
[2] EP 10.0[S]. 2020:961
[3] EP 10.0[S]. 2020:948
[4] 王晓娟,马锐,曹琰,等.铝佐剂及佐剂吸附疫苗质量标准的探讨[J]. 中国生物制品学杂志,2019,32(4):485
WANG XJ, MA R, CAO Y, et al. Discussion on the quality standards of aluminum adjuvant and adjuvant adsorption vaccine [J]. Chin J Biol, 2019, 32(4):485
[5] 中国生物制品标准化委员会.中国生物制品规程2000年版[M]. 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00:424
Chinese Committee for Standardization of Biological Products. Chinese Biological Products Regulations 2000[M]. Beijing: Chemical Industry Press. 2000:424
[6] 王晓娟,赵勇,曹琰,等. 疫苗异常毒性检查及相关问题探讨[J]. 中国生物制品学杂志,2020,33(6):722
WANG XJ, ZHAO Y, CAO Y, et al. Abnormal toxicity test of vaccines and their related problems [J]. Chin J Biol, 2020, 33(6):722
[7] USP 43-NF38[S]. 2020:6477
[8] EP 10.0[S]. 2020:876
[9] ICH. Guideline for Elemental Impurities Q3D(R1), 2019, https://database.ich.org/sites/default/files/Q3D-R1EWG_Document_Step4_Guideline_2019_0322.pd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