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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售秒光,很可能砸手里,你会为它掏腰包吗?

202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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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宇宙社区Kittychan Lab中的简笔漫画风格的数字藏品。 王雪供图

“70后”的李青看着电脑屏幕中18万元的天价,足足5秒钟才回过神来。他不明白,一个不能吃、不能闻,仅存在于网络中的“数字月饼”,何以标注天价?

像“数字月饼”一样,曾被炒成天价的数字藏品还有头像、画作,甚至推文。

而网络的另一端,李青“00后”的儿子正在为囤积的游戏头像、名家画作等数字藏品的出路发愁,“几十元左右抢来,本来想翻倍转卖出去,但很有可能会烂在手里”。

越来越被数字藏品包围的我们,该如何看待这一独特的藏品?

万物皆藏品吗?

桂花树下双兔嬉戏,树旁流云满月。秋叶翩翩月出月没,循环往复。用3D效果制作的图片,让文化产品“动”了起来。这是上海博物馆中秋时节推出的两款数字藏品——黑漆螺钿月兔纹长方形墨盒、剔红赏月图圆盒,售价皆为40元,在古韵中品味中秋,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2021年是元宇宙元年,也是数字藏品的元年。当年3月12日,一幅名为《每一天:最初的5000天》的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质化代币)作品,在英国佳士得拍卖行以6935万美元成交。

《柯林斯词典》对NFT的解释是,“在区块链中注册的唯一数字证书,用于记录艺术品或收藏品等资产的所有权”。

NFT很快如潮水般涌入大众视野。去年3月,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的推文被当作NFT在网上出售,最高出价高达112万美元。

歌手周杰伦将《晴天》《青花瓷》《搁浅》《爱在西元前》四首经典歌曲的Demo(试样唱片)变成数字藏品,很快便登上了热搜。

在中国,为了区别二次交易属性和金融特征,NFT被称为数字藏品。从去年起,腾讯、阿里、网易、百度等互联网公司纷纷入场布局。国内数字藏品平台数量一度从今年初的100家左右迅速增长至800多家。

那么,什么样的物品可以成为数字藏品?广义地讲,万物皆可为“藏品”,如一幅数字画作、一张数字门票、一个数字头像,甚至经典meme(梗)。

艾媒咨询相关调查报告显示,2022年中国网民偏好的数字藏品类型中,“潮玩、国潮、潮牌”等占据56.9%的比重,位居第一;其次是“文创、国风、博物馆、非遗”等,占比52.5%;“动画、漫画、游戏、虚拟形象”等则位列第三。

从类型上可以看出,此藏品非彼藏品。

“藏品容易让人联想到古董、钱币、高级箱包等有收藏价值的物品,数字藏品准确来说是数字艺术品。”中科院自动化研究所数字内容技术与服务研究中心主任张树武告诉《中国科学报》。

因而业内人士更愿意把数字藏品叫作“数字文创”。“文物的二次创意,是区别于藏品的最大特点。”代理多家博物馆数字文创的北京文博衍生品创新孵化中心运营与版权负责人李宁解释道,一方面是区别于金融工具化的数字藏品,突出博物馆的公益与社会教育属性;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体现文物的二次创意,并通过数字文创给实物赋能。

升值几何?

冰墩墩数字盲盒、国家文化公园数字藏品……因售价大多“亲民”,一发售即秒光。

“90后”互联网从业者小骆购买了齐白石的《四季山水屏》图,一套共有4幅,每幅售价9.9元,平台分4次发售,一次发行4000幅,首发秒光。

“我购买数字藏品的主要原因是看好它的升值空间。另外是对水墨画的爱好。”小骆说。

而在一些二手平台上,不少数字藏品迅速被炒至天价。李青和很多同龄人一样,对“收藏、炒作一堆数字,完全看不懂”。

艾媒咨询相关调查报告显示,买家购买数字藏品的三大原因主要为新颖好奇(57.7%)、看中未来升值(57.6%)、具有收藏价值(52.9%)。

李青读大学的儿子最初就是跟着同学入局的。有的同学以10多元价格买到的数字藏品,转手就在网上以500多元的价格卖出。“大家都幻想着一夜之间倒手挣个iPhone。”很快一宿舍人“秒杀”了上百个数字藏品,从一开始“小有盈利”到大多数“砸”在手里,不过4个月的时间。

为了防止炒作数字藏品,我国严格限制了数字藏品的流转,如阿里旗下的鲸探规定持有平台藏品180天后可转赠,腾讯旗下的幻核则直接连转赠都不支持,只有部分平台如ibox以寄售的方式进行二次流转。

一直有收藏爱好的小骆,看中的是数字藏品的IP价值。数字藏品在严格意义上有唯一的“身份证”,“它是独一无二的,除了没有实体外,等同于收藏了一幅名画真迹,而不是‘他画了一幅实体画,我去拍了张照片’”。

是“智商税”吗?

据阿里新服务研究中心数据显示,数字藏品的玩家主要分布在“80后”“90后”“00后”的年龄层。且买家大部分是男性,超过78%。有着虚拟货币经验的年轻人,相对来说更容易接受数字藏品的概念。但在不少长辈眼中是“智商税”。

中央财经大学社会与心理学院教授窦东徽指出,老一辈人成长于物质匮乏年代,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偏好、品味,他们的实体偏好更强,习惯于通过商品的材料、质地来衡量物品的价值。而年轻人生长于物资相对充裕的环境,更看重象征意义、逾越自我的功能、体现个性与身份,他们的实体偏好性不强,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尤其是给他们带来科技感、时尚感、未来感的新事物。

唯一性、独一无二是小骆更看重的。

在美国做NFT创业的王雪(化名)解释道,这种感觉体现在NFT当中,可以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头像,头像长成什么样子,正是玩家个性的一种宣泄;也可以是一种“特权”,有人购买了上百万元的NFT入场券,只为了与NBA球星斯蒂芬·库里、周杰伦“生活”在同一个社区。“就像是竞拍成功了‘巴菲特的午餐’,玩家在心理上、商业用途上获得了极大满足。”

还有打造方式。比如,画家看见了一株罕见植物,发芽、开花、结果时各创造了一幅作品,这种动态发展类似于IP打造。

又如,买家预购了一个虚拟人物,他可以在服装搭配、妆容配饰等方面向作者提意见,作者根据意见完成作品,这样玩家就拥有了一个定制版的数字藏品。

尽头是卖衣服、卖月饼?

一方面,数字藏品发售即秒光的“神话”还在继续,春秋航空、南京银行、光明日报社等人们意料之外的企事业单位纷纷入局数字藏品。

另一方面,数字藏品发行平台已开始悄然“洗牌”。作为国内最大的数字藏品平台之一,幻核于今年7月宣布停止数字藏品发行。

数字藏品的寒冬已经或者即将到来?李宁用了一个词:外热内冷。数字藏品的定价从9.9元至几百元不等,仅靠售卖数字藏品,商家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高收益。当买家拥有大量数字藏品,也会出现审美疲劳。

让数字藏品为藏品代言成为“新玩法”。即消费者在购买虚拟数字藏品的同时,还可以选择买同款线下产品。比如,在今年的服贸会上,售价399元的吴冠中《紫禁城》数字文创与实体版画藏品,在线上线下同步开售。中秋节时部分商家推出“数字月饼”,其目的是为了销售线下同款月饼。

这又吸引了诸如茶商、酒商、服装厂商等商家,奔赴数字藏品的战场。有人打趣道:“数字藏品的尽头难道是卖衣服、卖月饼?”

但在王雪眼中,真正的NFT玩法并不完全是这样。撇开炒作不谈,“NFT相当于是元宇宙社区的一张入场券”。

她未来打算做一个“修猫”的元宇宙社区Kittychan Lab,而进入该社区的入场券,正是购买他们的NFT。这是一张张简笔漫画风格的小猫图,画面灵动,猫态可掬。他们专门邀请了一位“00后”小画家绘图,每张图片都是孤本,且价格亲民。

社区文化很容易吸引志趣相投的人。“当你购买了NFT,你相当于在元宇宙社区有了发言权。社区未来发展成什么样子,是由社区里的玩家一起决定的。”王雪解释了web3.0时代NFT的玩法。

“唯一标识”可信吗?

“我怎么知道平台声称发行4000份的数字藏品,事实上是不是发行了4001份?”“我去博物馆看展,拍了一幅文物照片,回头做成数字藏品,可不可以?”

今年,周杰伦的无聊猿NFT发生被盗事件。多家数字藏品平台发生退款无法提现,甚至平台跑路现象。这些都考问着区块链技术下数字藏品的安全性。

区块链的特点之一是,数据难以窜改。NFT以公链发行为主,而数字藏品发行平台以联盟链为主。因此,买家普遍看中数字藏品的发行平台,以保护自身的消费权益。

版权得不到很好的保护,是抑制数字藏品正常流转的关键,也是我国严格限制其交易的主要原因之一。

张树武所在的版权实验室正在牵头制定数字版权保护的国家标准,给每个数字藏品赋予唯一的版权资源描述标识。“到后台查询,可知它由谁创作、归谁拥有。而仿造出来的副本,没有相关标识。这样就方便数字藏品正常开展二次交易。”

“唯一标识”听起来很熟悉,但事实上,目前国内数字藏品的唯一标识都是由联盟链自行开发,一旦联盟链因技术不完善被黑客攻击,或公信力被考问,就难免产生“声称4000份,是否发行了4001份”的质疑。

更有不少开发者,借着数字藏品之名,做的是图片数字化,连唯一标识都没有。在网上,不少人调侃道“卖出去就是数字藏品,卖不出去就是jpg”。

如今数字藏品的运作沿袭的是平台经济思路。“如数据、支付隐私等可信机制、公共基础服务,本该由政府来搭建,却被平台代劳。”张树武说,“眼下的数字藏品市场,反映的正是我国从平台经济向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过程中的突出矛盾。”

“国家层面亟须认定有资质的公共平台来做数字藏品的发行、运营。它是少数的机构,而非眼下的‘千藏大战’,仿佛任何平台都可以发行数字藏品。还要鼓励公众做创作,在公共平台上发表,如此才能形成良性的艺术品交易市场。”张树武建议。

而数字藏品的升值空间,恐怕会让怀揣一夜暴富念头的年轻人失望。“未来,数字藏品的交易平台是一个时尚数字艺术品贸易服务平台,不是一个金融融资交易平台。”张树武强调道。

窦东徽补充到,从升值空间来看,可以把它理解为类似银行的固收类理财产品交易场所。涨跌幅度不大,但允许自由买卖,这样虽然削减了市场热度,但在一定程度上筛除了投机者,把拥有共同爱好的人集结在一起。

小骆的一个担忧是“如果数字藏品的流通过于严苛,未来我们是否会错过数字化发展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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